乌骓轻吟,似乎是在关心马背之上那人。
颜良笑抚乌骓鬃毛,轻道:“好马儿,辛苦你再为某奔腾几次。”
乌骓晃晃脑袋,踏蹄而动。
另一边绝影像是睡着了般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待乌骓飞至,刀戟再度缠斗一处时,不用陈丛动缰,调转马头便从其后追上乌骓。
玄光两道竞首时,两匹黑马身影重叠一处。
颜良自知难敌只攻不守,全然一副以命相搏态势。
点、挡、挑、打间,陈丛应付起来倒是举重若轻,挥戟拍蝇似的一一打开颜良长刀。
酣战片刻正待错马时分。
陈丛骤然探戟,一挑一转间,使飞虎戟小支挂住长刀背生凸起处,拉住戟尾一拽,便拉颜良长刀脱手。
颜良顾不得擦破的手掌驾马急进十步,俯身抄起先前所弃残刀。
正要拨动缰绳,绝影再至。
划破长空那道戟影又快又重,带动呼啸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
颜良深知硬接是何下场,可本就背身拾刀的他已经无处可避,只得横刀于顶咬牙等死。
然而。
飞虎戟触碰刀柄时并无多大力道。
颜良生疑时,却见陈丛撒开长戟跃马而过。
借着巨大的惯性,飞虎戟在刀柄上环绕一圈重重扫在肩上,不及颜良反应过来,便仰面栽下马去,翻滚着昏死过去。
毫无疑问,颜良武至无双,亦有奋命酣斗死志。
可惜...
跟陈丛玩命也是有门槛的。
换个用戟、用枪、用矛的无双猛将前来与陈丛死斗,或许还能坚持个十几合到几十合不等。
但偏偏颜良使刀。
一来,陈丛本就最精刀术,一眼望去颜良就跟光着似的。
二来,势沉而一往无前的代价就是不够灵动。
而在陈丛这种无论用何兵器都灵动无比的变态面前,不够灵动的下场就是被随意地搓扁捏圆。
陈丛拨马捡回长戟。
望了昏死的颜良一眼,随口道:“不用捆了,丢去太守府正堂就成,这厮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骑卒收回绳索,抱拳领命:“喏。”
片刻工夫。
已经能看到远处大军行进带起的漫天尘土了。
陈丛不再耽搁,回身将张扬挂在戟上。
一挥手。
虎豹精骑在城门外呈一字列开。
张扬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子宁若欲劝降上党大军,取扬金盔前去便好,何故辱之?”
陈丛冷哼一声。
“首先,是你有眼无珠。置我这堂堂并州牧不顾,跟区区渤海太守眉来眼去。要说辱人,也是你辱我在先。稚叔不曾听过,‘辱人者人恒辱之’?”
张扬默然,即便早知陈丛无耻,却不承想这厮竟然这般无耻。
堂堂四世三公、讨贼盟主、自领冀州牧、几掌大半冀州之地的袁绍,到他嘴里就成了区区渤海太守。
而他陈丛呢?
不过是袁绍授封的征西将军曹操,保举的并州牧,实掌太原一郡之地,就成了堂堂并州牧?
就算抛开法统不论。
并州也配跟冀州相提并论?
一个天下十三州首富之地,一个边塞苦寒穷苦之地。
即便袁绍真的只是‘区区’渤海太守,也比陈丛‘堂堂’并州牧有前途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