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少年得志,威风凛凛。
长安作为先汉旧都,老一辈口口相传下来,今人大都视匈奴为寇。
有识之人,何不向往昔日霍嫖姚?
现在匈奴大单于都被汉将俘了,再看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自是感慨良多。
队伍一路慢行。
自宣平门入,沿着尚冠后街一路西行,到了章台街南转,过长安正中横贯驰道便至长乐宫前。
宫门外。
天子、朝臣早已恭候多时,董卓更是一身戎装乘在马上,被一众精兵悍将众星拱月般簇拥在最中间。
见到四乘马车时,董卓再也按捺不住情绪,正要打马上前却被身侧李儒开口唤住。
“岳父,慎行。”
“文优不见阿白车架在前乎?”
李儒轻道:“便为阿白计,儒才必须叫住岳父。岳父莫非忘了,陈贼与岳父之间只有刺杀之恶,而无祖婿之情。此时若使漏了,当初洛阳所言岂非成了做戏?”
“唉!~”董卓长叹口气,眼底闪过丝丝失落。
如果不是昔年过于跋扈落下累累恶名,何至于此啊!
“罢了罢了,本相便作没看到。”
李儒摇头笑道:“岳父此时合该出马呵斥陈丛,并以献俘有功暂赦其罪,从而使阿白堂而皇之地住进相府。”
“哈哈哈,好,文优知咱,这个好!”
言罢。
董卓打马出列,迎上高头大马上的陈丛,七分嫌恶三分倨傲道:“陈丛,本相念你献俘有功,暂赦刺杀之恶,再有一次,族,咳!~定斩不赦!”
阿白归阿白,陈丛归陈丛,这孙婿是真的讨人嫌。
董卓这般,也算是本色出演了。
陈丛嘿嘿一笑翻下马背,朝着董卓拱拱手:“别啊!杀我一人怎消岳公心头之恨,别改口,就族诛!”说着,陈丛上前两步,小声道:“最好连阿白腹中孩儿一并诛了。”
卓大怒,暴喝道:“混账!!”
不等他继续发作,虎豹骑尽数下马,单膝跪地抱拳拜道:“见过相国!”
心有所感,架子便拿不住了。
董卓翻下马背,极力克制着情绪,朝着昔日宝贝疙瘩们托请道:“好好好,都是好儿郎,莫跪,莫跪,都起来。”
众人同声:“谢相国!”
...
天子车驾上,刘协大惊:“少府麾下健儿,何以如此亲近贼...董相。”
“陛下慎言。”
光禄勋赵谦止住刘协,深深瞟了一眼身侧王允一眼,顾不得僭越,行到车架旁,挨着刘协小声耳语道:
“寻常甲士岂知恩义?再者,少府虽与贼交恶,但毕竟是人孙婿,麾下健儿拜的是少府岳公,而非国贼董卓。”
“是极是极,赵卿所言有礼,是朕虑事不周了。”
确实。
董卓骂陈丛那句‘混账’情真意切,隔着老远刘协都能听出其中愤怒,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危如累卵的局面下,他竟怀疑贤臣,当真不该...
时任司空杨彪同样近前,小声提醒道:“陛下千万慎言,今时不同往日,有太傅王允从中作梗,不察之下恐害良将性命啊!”
刘协低眉垂眼,恨恨瞄了王允一眼,闭口不再言语。
转念。
想到无敌大将军所献匈奴单于时,胸中郁结稍得舒缓。
轻轻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