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既通,三地商路走上正轨。
七月末,第一批盐百车,由汝南始,途径司隶洛阳,过函谷关、潼关运往长安。
八月初,西凉铁骑出动两千,自晋阳赶回马匹三千,其中良驹四百,战马千二,驽马两千四。
第一批流民两千余人,自长安出发,满载希望向着晋阳而去。
第一批旧甲四百具,亦由凉骑捎带手运往晋阳。
如此。
也就意味着陈丛的悠闲时光告吹。
因为人口并不是运往晋阳就算了事,他以土地抵奴资,自然要有相应的土地兑现给流民。
太原、上党两郡,可无富裕土地安置流民。
厉兵秣马这么久了,也该动动了。再不动弹,虎豹骑也该生锈了。
更何况。
百骑破美稷的红利吃得久了,并州世家门阀们也该起小心思了。
八月初三。
长乐宫门外,天子、朝臣亲相送。
陈丛还是那身重甲,还是甲胄全身不便行礼。
刘协非但不见怪,拉着陈丛颇为不舍。
“陈卿非走不可吗?长安繁华,不若再居一阵?”
不怪刘协不舍,盖因为太巧了。
陈丛入关中献俘的同时,董魔王辞去了相国位,他的日子舒坦了不少。
陈丛要走的档口,朝臣们无不逼着他去请董魔王复职。
这很难不让刘协想入非非,理所当然地将陈丛当作大汉最后的脊梁...
“陛下啊!”陈丛反手握住刘协,亦是不舍的情真意切。
长安多舒坦呐!
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没有闲事惹人愁,亦无兵戈使人厌。
长舒口气,陈丛叹道:“臣做梦都想守在陛下身侧戍佑安危,然并州边塞重镇,若有失,胡人一队骑兵便可长驱直入劫掠关中,不得已而告退。
微臣不在,陛下千万保重。闲来多与太傅亲近,先前陈丛为防有失诓了陛下。此人曾与臣谋,不避生死,应当是个忠诚的。但万事亦需陛下留个心眼,莫要信人太过反倒伤己。”
“朕...知晓了,只是那件事...”
陈丛自然清楚哪件事。
受命于天嘛,这不已经变现了?
“陛下放心,已有眉目了。”
“如此甚好。”
陈丛怀中摸索一阵,掏出奏表塞到刘协手里。
小声道:“臣闻陛下意欲加赏施恩以昭天威,多为群臣所阻。此为讨伐上党逆臣之有功者,旦凭陛下树立帝王威仪,群臣若有所阻者,可斩!”
刘协闻言大喜,不动声色将奏表揣在袖间,随后重重拍了拍陈丛手背。
“并州事,便辛苦爱卿了。”
“为陛下尽忠,臣不辛苦。陛下旦有所令,使一小宦去往晋阳,半月之内,臣之铁骑便可踏破潼关,为陛下效死!”
“好!好!好!”
刘协大彩三声,挺直胸膛环顾众臣,似是怕人听不清楚,大声道:“陈卿大忠!朕亦视为肱骨!”
群臣只觉心累。
他们整日帮着天子擦腚,落了一身的埋怨。
那陈子宁整日吃吃喝喝,来长安这么久了,未曾朝会见君一次,就是大忠?就是肱骨?
早知肱骨这么好当,他们犯得着费那劲儿?
拜别了天子。
陈丛又往蔡府取上蔡邕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