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正月,衣带诏事发,曹操诛董承、王子服、种辑、吴子兰、吉平三族,又提剑进宫,向献帝索董贵妃,命武士勒死。其时,董贵妃已怀胎五月尔。—《东汉书》
时光如梭,转眼之间,元宵佳节已过。天气尤寒,杨雷正在府邸中的演武厅练习枪法,但见一团银光连闪,却是不见人影。有得到吩咐的军士一声大喝,便将手中的一盆水泼向杨雷,只听的场中一声厉喝,寒光大盛,竟有桌面大小,隐隐的枪花连枪花,更成一朵大枪花,开的甚是夺目。须臾,枪势已收,那枪花隐隐犹在,竟似留下残影。再看杨雷身上,却是一点儿水迹也无,脚下三尺之外,却是片片水迹,斑斑点点。
“水泼不进,五弟枪法大成矣。怕是子龙,也不过伯仲之间。”张飞在一旁哈哈大笑。
“三哥见笑了,吾与四哥相比,还差得远呢。”杨雷谦虚道。
“诶,五弟无须过谦。要是步战,俺不是你对手,他们未必比俺强到哪里去;若是马战,你与子龙当在伯仲之间。不过,若是对敌,各有不同。子龙乃是求稳之人,其枪法讲究个韧劲。未求杀敌,先求自保,无论与谁对敌,至少是个不胜不败之局。你之枪法,刚烈无比,倒是与俺的蛇矛走的是一个路子。”张飞洋洋洒洒地评点道。
杨雷翻了翻白眼,矛也是枪的一种好不。再说了,你那个蛇矛配着你那个性格,好比火上浇油,平白无故的武力就上了好几成。教你的那个师傅真是不简单,竟然能为你量身订做一套武艺。不过,也就是你张三爷有这样的本事,后世的高手一般都是用枪,用蛇矛的高手除了个林冲倒真的记不起别人了。不过,即便是林冲,那也是号称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可没人说他是蛇矛教头。
张飞依然喋喋不休,品评着自己的蛇矛与杨雷的枪法之间的区别,结果自然是三爷高上一筹,不然怎么马战比武之时,杨雷怎么也斗不过张飞。杨雷看着张飞那洋洋得意的环眼,有些无语,你怎么不说下马之后谁虐谁呢。
二人这边正在互相印证,那边忽有军士来报,却是刘备差人来请,说是有要事相商。二人诧异,问之,那军士却不知道,只知似乎是许都传来了什么消息,还害得刘备大哭了一场。杨雷张飞对视一眼,急忙忙出了大门,打马径奔刺史府去。
进了厅堂,二人却见文臣武将俱有,皆是一脸肃穆,刘备依然双目通红,更有些水肿,想是哭过没有多久。张飞性急,不待落座,便大声道:“大哥,何事如此忧急?”
话音方落,关羽已是喝道:“三弟,你且坐下,少时便知详细。”不一会儿,赵云亦是进来了,见了此等状况,亦是满面惊异,欲要发问,刘备却是将手一挥,命其坐下。赵云自是坐在了张飞的下手,杨雷的上手。
见诸人俱已到齐,刘备便道:“公佑,此事还是你来说吧。”
孙乾应诺,随即站起身来,展开手中一方丝帛,朗声念道:“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近日操贼弄权,欺压君父;结连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不由朕主。朕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大臣,朕之至戚,当念高帝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祖宗幸甚!破指洒血,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负朕意!建安四年春三月诏。”
诸人皆是大惊,纷纷交头接耳。杨雷此时亦是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一出儿,心中不由恍然,怪不得刘备如此失态了。刘备看看诸人,随即朗声道:“吾得细作报,故得此诏书内容。此诏乃是陛下秘授予车骑将军董承,今董承连同吴子兰等五人俱死。曹贼凶残,竟勒杀董贵妃,董贵妃腹中龙子亦是不得存矣。”
诸人更是惊愣,杨雷亦是心惊,这曹操也太狠了,那可是皇帝的孩子,虽然这个皇帝不过是个傀儡而已。这样做想来也是曹操一时激愤,一时失了理智,不过,无论如何,经此一事,曹操挟天子令诸侯的政治优势就小了很多了,而曹操也坐实了汉贼的名称了,虽然,仅仅是对那些忠于汉王朝的人而言。不过,刚好刘备就是个忠于汉王朝,而且还是立志要恢复汉王朝昔日荣光的一方枭雄。
果然,就听得刘备讲道:“曹操名为汉臣,实为汉贼也。吾欲起兵伐曹,诸位以为如何?”
“主公不可。”众人望去,却是陈群第一个反对。刘备面有不豫之色,冷声道:“长文为何如此说话?难道吾奉衣带诏讨贼反而错了嘛?”
陈群不慌不忙,道:“主公。昔日陛下方回洛阳,文武皆于瓦砾之中上朝议事,粮粟更是半点也无。后曹操奉诏迎陛下,方奉上粮米。迁至许都,方得嗣先祖。后曹操与吾处学的深耕细作之法,与许下屯田,一季得粮百万斛,自此,陛下处衣食无忧矣。故曹操虽然擅权,与大汉实有功劳。主公手上之诏书,亦未见陛下之亲口承认,更不得见原件,无有玺印等信物。若是单单凭此事就欲进兵,实是出师无名。且曹操兵多将广,谋士众多,兖州更是经营多年,百姓归心。若就此伐之,实无胜算矣。”
刘备皱眉道:“身为臣子,自当为主上分忧。长文所言虽是有理,然曹操令武士勒死董贵妃,累及陛下之子,是为犯上。即使衣带诏失真,然其行与董卓老贼何异,吾伐之亦是师出有名。”陈群默然。
张飞又跳出来道:“大哥,且与我一支兵马。吾这便杀上许都,斩了那曹阿瞒便是,省的他老是惹大哥生气。”黄忠更是拜倒道:“主公,若要伐曹,忠愿为先锋。”
刘备满意地看着麾下诸人,亦是注意到杨雷沉默不语,眉头紧皱。遂问道:“五弟有何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