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太平军在巴东郡的所作所为,司马俱显然不能以不知者无罪来处置。
此刻也知道犯下了滔天罪行,司马俱心惊胆战,跪地不起,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校场上追随司马俱的将士们也露出了几分不忍之色,但还是紧张地望着郭嘉,看他如何对待司马俱。
“许褚!”
闭目沉声唤出许褚,郭嘉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许褚出列,站在跪地的司马俱身旁,听候差遣。
“司马俱治下不严,纵容部下欺凌百姓,依照我入成都后定下的军纪,该如何论处?”
许褚毫不犹豫,当即朗声道:“斩!”
全场哗然一片,本来鸦雀无声的校场,突然沸腾了,帅台下那些跟随司马俱数年的黄巾将士七嘴八舌高声抗议起来。
“不能杀将军!”
“将军劳苦功高,功过相抵!”
“要杀将军,就连我也杀了吧!”
……
许褚,典韦,周泰,徐庶都神情肃然地冷眼观望,此时校场中的士兵群情激奋,帅台下的百姓已经吓得缩成一团,头也不敢抬,生怕被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拿来出气,而在另一边的许褚典韦部下,却都手按刀柄,若真起了哗变,他们将在第一时间应变。
猛然睁开双眼,郭嘉俯视着那些高声叫着不能杀司马俱的将士们,大手一指,正对校场的士兵们。
表情激动,难以抑制,郭嘉朝他们愤怒地咆哮道:“你们问问自己,你们当初都是为何投奔大贤良师的?你们有多少人是被土豪恶霸,贪官污吏逼得走投无路?你们加入太平道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过上大贤良师为你们描述的美好生活,还是为了成为新的土豪恶霸压迫乡民?谁能够理直气壮地站出来告诉我,你们欺男霸女巧取豪夺是对得起良心的?”
这一番咆哮犹如洪钟震响,令校场那些躁动的士兵面露愧色,不敢再抬起头与郭嘉对视。
义正言辞地打压下他们的气焰,郭嘉却还得理不饶人,继续愤怒朝他们吼道:“你们当初要奋力反抗的时候是什么处境?在你们心里,那些压迫你们的人该不该死?现在你们压迫别人,又该不该死?我要是今日放过你们,是不是等于告诉整个益州的太平军,我们可以肆意欺凌百姓,可以罔顾人命,可以泯灭人性?你们若是有儿有女,有父有母,难道就没有想过被你们压迫的人也会同样奋起反抗,到时候,你们的父母子女,要为你们还多少血债?许褚,典韦,率你们的部下给我将这些人全部砍了!砍了!砍了!”
此时郭嘉看起来已经有些疯狂,而校场下那些匆匆来集合的士兵们根本就没几个带着兵器,反观许褚和典韦带来的将士,不但身穿铠甲,手拿兵器,展现出的杀气也非比寻常。
许褚典韦得令立即就朝台下走去,司马俱泪流满面地抬起头,朝郭嘉不断磕头求情道:“主公,千错万错,都错在我司马俱,是我治下不严,是我辜负了主公,主公要罚,就罚我一人吧,请主公绕了他们吧。”
呼呼啦啦整个校场的兵都朝郭嘉跪下了,匍匐在地上惶恐不安,口中喊着求饶的话。
许褚典韦管不了那么多,还继续在朝着台下走去,而这个时候,帅台上的徐庶凑到周泰身边,低声催促道:“快去求情!”
义愤填膺的周泰恨不得立刻将这群王八蛋都砍了,求情?反正出自他的内心,他肯定不会这么做,但是徐庶一提醒,周泰就有些悟了,深呼吸一口气,换上了一副哀愁的表情,趋步来到郭嘉身边,也是双腿一软就跪下,先朝许褚和典韦吼道:“许将军,典将军,请先留步!”
再一转头,周泰朝郭嘉抱拳涩声道:“主公,司马将军确实有错,可他也有功啊,这下面的将士与主公一同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才在益州安家落户,他们纵然有错,可主公也不能不念旧情啊。”
许褚和典韦脚步停下,因为郭嘉在看向周泰前,先隐蔽地朝他二人投去一个眼神,他们明白,郭嘉让他们先不要动手。
可郭嘉逼视着周泰,一字一字道:“周泰!难道你也要无视我定下的军纪吗?”
周泰惶恐地伏地高声道:“周泰不敢,周泰不敢,但是主公,普通兵卒生活艰辛,仅靠粮饷也有饿肚子的时候,他们犯错大多是一念之差,一时失足,请主公开恩啊。”
再一抬头,周泰表情激动地望向台下那些已经对他面露感激的士兵高声道:“主公,我也治军,我深知他们的苦处,冲锋陷阵,攻城拔寨,冒着性命之危帮助主公打胜仗,可功劳多半都是将领们的,他们,才是主公最大的功臣啊,主公治军严谨,令行禁止,我不敢有一时忘却,今日主公要责罚将士们,那就请让我代将士们受罚,主公要砍他们的脑袋,就砍我的,主公要打他们军棍,就打在我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