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狼山口,朔风怒号、黄沙漫卷。
山口中央的缓坡上,早已筑起一座坚固的营寨,营寨里旌旗飘扬、枪戟如林,萧瑟的杀气在天地间无尽地漫延。辕门下,高顺表情冷峻,身穿黝黑色狰狞铁甲,雄伟的身躯如苍劲老松迎风肃立,极目远眺山口外一望无垠的草原,远处苍茫的地平线上,有一道淡淡的黑线正在缓缓蠕动~
深深地吸了口冷气,空气里尽是泥土和风沙的味道,高顺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营寨前的坡地上,三千名骑兵肃立如林、黑压压一片,另一侧却是全身裹在重甲中的八百陷阵营,黝黑的铁甲在于余阳下泛着幽光,那一片樱红的流苏在残阳的照耀犹如燃烧的火焰,直欲迷乱人眼。
在远离中原文明的塞外,官与贼竟然罕见的并肩作战,不得不说在面对共同的敌人面前,公孙瓒与高顺做了正确的选择,否则八百陷阵营亦或者公孙瓒的骑兵纵使是以一敌十,面对着鲜卑铁骑亦是难逃死亡的局面,唯有合兵一处共同御敌,才有生的希望~
胥狼山往前十里,浩瀚如海的大漠上,三万鲜卑铁骑汇聚成庞大的骑阵,密集如蝗漫卷而来,冰冷的塞外大地倾刻间被一大片灰褐色的人潮所覆盖,滚滚烟尘自鲜卑骑兵阵后漫卷而起,渐扬渐高,直欲遮蔽整个天空。
鲜卑阵前,大王蒲头身披华丽的皮甲,手执象征王权的权杖,半躺在舒适的敞篷式马车上,正微眯双眼,极目眺望,前方雄伟的山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山口中央凸起的缓坡上,居然筑起了一座营寨,营寨上空旌旗飘扬。
几千汉军肃立在缓坡上,黑压压一片、阵容森严。
蒲头眸子里杀机流露,区区几千卑微的汉人,竟敢阻挡鲜卑铁骑的兵锋?轲比能也够无能的,被几千汉人围困。如今要不了多久,这群卑微的就将成为西部鲜卑勇士的刀下亡魂。
倏忽之间,蒲头高举右臂。
“大王有令,全军停止前进,结阵~~结阵~~”
数十骑传令兵从蒲头的马车边疾驰而去,将蒲头的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汹涌而前的鲜卑骑阵逐渐停住脚步,距离山口千步之遥处向两翼缓缓展开,就像蝗虫漫卷过草地顷刻间将山口外浩瀚的大地遮蔽。
目睹鲜卑骑兵吞天噬地的强大骑阵,再看看前方缓坡上,汉人军队那点可怜的骑兵以及步兵,蒲头不由豪情万丈,铿然道:“吹号、击鼓,准备进攻~~”
一支支硕大的牛角号被抬了起来,直指长空,一名名袒胸露腹的鼓手也爬上了鼓架,粗壮的胳膊上暴起蚯蚓般的青筋,手中握紧了那两支沉重的鼓槌,照着那大如车盖的战鼓上狠狠地捶了下去。
“咚~”
天地间骤然响起一声激烈至令人窒息的鼓声,直如直接敲在鲜卑勇士的心脏上,令人热血沸腾,灼热的杀意开始从每一名鲜卑士兵的眸子里倾泄出来,战鼓起、刀兵举,展示鲜卑勇士勇气的时刻至了~
“咚咚咚~”
“呜呜呜~”
激烈的战鼓声与悠长的号角声绵绵而起,交织成一片,浓烈的肃杀之气在山口内外激荡,在天地之间弥漫~
“步度根!”
蒲头一声大喝。
步度根策马而前,出阵两百步挽弓搭箭,遥指长空,四石硬弓缓缓张开、直至张如满月,锋利的箭簇遥指前方缓坡上的汉军营寨,旋即右手一松,只听嗡的一声,搭于弦上的狼牙箭已经掠空而起。
“咻~”
锋利的狼牙箭瞬息之间划过长空,带着锐利的尖啸飞临汉军营寨,寒光一闪,只听笃的一声,扎进辕门上的木扶手足有数寸,中箭处距离高顺与公孙瓒竟只有数步之遥。公孙瓒脸色一沉,如此远的距离,竟然还有如此穿透力,这名鲜卑射手的臂力可谓恐怖!
鲜卑人中多擅射,此言果然不假!不过自己麾下的骑兵骑射亦是不输于鲜卑~
公孙瓒转头看向高顺,沉声问道:“高顺将军可知蛮人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