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之后,他再也抵不住睡意,终究还是昏了过去。
王昶与独孤信对视了一眼,彼此只是一个眼神交集,便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辒辌车中,药味十足。
王昀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缠了一圈又圈的白布,不少地方钻心的痛让他忍不住哼哼了几声。
“你小子,还知道痛啊?”
王昀这才发现自己的叔父正在书案前写着什么,严厉的看了自己一眼,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叔父……”王昀一说话,只觉得自己的咽喉就像是要燃烧起来了一样,干得不行。
还不用自己招呼,王昶便端着一碗水过来,将他扶起来之后喂下。
这水十分甜,似乎还加了些东西。
喝下之后不仅润喉,还让自己舒服了许多。
“你小子命大得很啊,我给你数了数身上大小十五处创口,脸都破相了。医官说你小子伤不深,一来失血过多,二来没有处理伤口而溃烂,能捡一条命不容易。”
“怪不得我说为啥一放松我就扛不住了!”王昀想要笑,这才发现自己的面上都裹着白帛:“咱们现在去哪儿?回久镇吗?”
“你小子昏迷了这么久,我送你去雁门!”
“父皇难道下诏了?”王昀大喜想要起身,却扯动了伤口,立时便痛得龇牙咧嘴的。
王昶急忙上前安抚他:“急什么?你父皇只怕现在才收到狼居胥山的战报,不过我觉得你回长安的可能性不是很高!”
“怎么?咱们斩获就那么少?”王昀难以置信,他煞费苦心将苏不侯引到狼居胥山,不说要苏不侯的人头,起码要有点斩获才行。
王昶含笑摇头,道:“那倒不是,不仅不少,还很多。此战诛杀及擒获敌人不少于万人,受此事影响木伦国中又有数个大小部落叛变,投靠了信儿。可以说你是立下了大功,但是我觉着你父皇是不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将你召回长安。有可能会让你继续留在塞外,毕竟你也应该明白,现在叫你回去,煜儿会怎么想?”
“那白忙活了!”王昀又躺了下去,道:“叔父,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那点错真的不算什么,父皇想要磨练我我也清楚。太子之位传给二弟我也能够理解,但是这个时候我都这样了还不让我回去,太不近人情了吧?”
“人情?”王昶坐在他的床边,叹气道:“你父皇只讲人情世故,不讲人情世故套不住老臣。你呀,以后与老臣们相处也要讲人情世故,不然将来这天下怎么回事儿那就不知道了。”
“煜儿不讲人情世故,你们几兄弟中就属他最为跋扈,所以老臣们不喜欢他。若是连你都不讲人情世故了,将来几个老臣会为你好好效力?”王昶语重心长,道:“此番不管能不能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如何与老臣们处理好关系才是。”
“我知道!”王昀道:“父亲那日处罚我,也就是因为这个人情世故。不过说真的,倒是真白忙活了。”
“你小子,往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谁知道心里面那么多花花肠子?”王昶笑着摇头,向王昀低声道:“现在你父皇希望的是稳定,你立功了他是长脸了。如果将来让你镇守塞外,可别再想着用战功去取悦你父皇,稳定才是最好的答案。不然,小心你父皇又给你贬了。”
这句话极有用意,王昀心中也清楚。
他道:“谢了叔父,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咱们也快到雁门了,这段时间好生休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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