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跳如擂鼓,只敢将目光放在因为过分用力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再没有比这一刻更难熬的了。
久久,久到我都要绝望,忽听他深深叹出一口气
“我明白了。”他挣开我的手,转眼下了马车。
我怔怔望着重新闭合的车帘,隔了会儿才想着要下去,当刚一动腿就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跪了太长时间,竟是麻了。
于是我等了好一会儿才行走如常地下了马车,只是那时候齐方硕早就不见身影。
第十八章
他到底明白了什么?
这种种,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那一夜之后,我与齐方朔彻底没了交集,偌大的侯府,想要避开某个人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大半个月,最初几日是拼了命的练剑,后来练不动了,就躺在床上发傻,齐暮紫偶尔会来与我唠嗑。
“那刺客据说挨不住酷刑,死了。”
我与她手里剥着花生,嘴里聊着那日凤凰台遇到的刺客。
齐暮紫不像她哥哥,对刺客没那么和颜悦色,每每说道还是恨得不行,给她一条鞭子,她说不定都能亲自上去行刑。
“知道是谁派来的吗?”
听说齐英和那几个暗卫为此事不同程度的受了罚,就连越惊鸿也被齐方朔罚在家闭门静思。
齐暮紫满脸遗憾:“不知道。嘴巴牢得很,骨头也硬,怎么也不肯说。”忽而像想到什么,眉眼一戾,冷哼道,“做梦都希望我兄长死的,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人,他不说难道我还猜不出吗?”
我有些好奇:“是谁?”
“不是宋甫那老儿,就是段棋那厮!”
我手一抖,一粒花生骨碌碌滚到桌沿,跌了下去。
她没有注意到我的失态,兀自沉浸在对这两个人的燎原怒火中,数落不断。
“我兄长至今未娶妻纳妾,膝下更无子嗣,若他出了什么意外,爵位无人继承,燕地必被夏王收回,到时我齐家辛辛苦苦建立的这繁华盛世就要便宜别人了!三皇子至今未封王,不就在等着这块香馍馍吗?”说着手指一用力,脆弱的花生壳瞬间四分五裂,“尚国公宋甫仗着是段棋外祖,当朝太宰,这些年根本不把其他诸侯放在眼里,还真当自己是诸侯之长了!他也不想想若非我齐家守在北境作为屏障替大夏抵挡各族侵袭,他们能这么高枕无忧吗?一群忘恩负义的阴险小人!”
尚国公宋甫,没想到在毫无防备下听到了这个名字。
背脊有些隐隐作痛,我勉强笑了笑:“夏王也不约束一下吗?”
“他才不会管。”她秀眉微蹙,似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又聊了些有的没的,齐暮紫走后,我在桌前坐了许久。不为其他,就是在想这尚国公的事。
我背对着铜镜解下上衣,转头去看背脊上的东西。影影绰绰虽瞧不真切,但还是能看出来是一副地图。
反手摸了摸背上的图案,思绪陷入回忆中。
宋甫于我来说,可算是有杀父之仇。
我爹当年身为尚国公门客,最善寻龙探宝,不时便会奉命前往各地为宋甫搜寻宝物消息。
那年宋甫不知从何得知,前朝灭亡前曾将大量国库财宝移往别处好做东山再起之用,便叫我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找到。
可前朝秘宝哪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我爹他九死一生方才找到三分之一的地图。在此期间可能他察觉到了宋甫的某些意图,知道自己献出地图后必然会被杀人灭口,提前便让我娘带着我逃离了尚地,分别前还在我背上刺下了那张地图的复本作为万不得已的保命符。
也是老天垂怜,我娘带着我一路逃到了归梦谷,幸得师父收留才躲过宋甫毒手。小时候我娘总对我耳提面命,让我做人要“三谨”,便是不想让我像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