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年轻人并不直面回答,而是说道:“你要知道,隐族真正的高手,不可能蜗居在源江口给剑雪山看守门户,何况,帝释玄武老了,半截身子都埋在黄土里,你懂我说什么吗?”
李修道:“呵,我不仅懂你在说什么,我也懂那剑雪山酿灾之事,你不但知情,很有可能是其中的一份子!”
神秘的年轻人道:“李修,你这样的人,是根本无法接触到西楚大域真正的核心的,我这么跟你说一句也无妨,就算是姬元皇帝无敌天下,上可伐天,也身不由己!魔族统治北国,也是大势所趋,如果有得选,以姬元的为人,他不可能带领魔族踏上那条不归路!你该知道,他虽然是魔头,但智绝千古,未曾厚此薄彼,对各族友好,给邪教正名,对虚空结界里存在的神族也百般容忍,是千年来最有德的一位君王,连前朝大观号称两百年的盛世时期,也远远比不上他这数十年的功绩!要不然,暴政之下,横征暴敛,灵石只会收缴入国库,养的是魔族,我辈修士怎么可能有如今这般盛况?别的不说,一些寿元枯竭的老家伙没有了灵石的供养,早就熬不住了。你懂我的意思了么?”
李修闻言,不再接话,若有所思起来,对方虽然没有表明他代表的是哪一方势力,但从这些言语之中,李修却接收到很多信号。
神秘的年轻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稳住这个小子,毕竟,今晚真正的大敌,是庞古!
“勾越匹夫,你说够了么?”
忽听庞古冷冷喝道。
勾越?哪个勾越?难道是……
李修闻言暗暗吃了一惊!
神秘的年轻人勾越道:“庞兄,你我相交近八百年,同为书院三脉之创始,你功在发起,我功在教学,育才我不敢自夸,但我向来健谈,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庞兄,事到如今,非我所愿,我只想问一句,我勾越的为人如何?”
庞古沉默了一下,道:“可圈可点!”
“好一句‘可圈可点’,你为人向来挑剔而刻薄,想不到我还能得到你这四个字的评价,不枉费这么多年来我与你志同道合!”勾越由衷感叹道。
“好个志同道合,你我有八百年之交,如今我却是你的必杀名单之首,很好,好得很!”庞古冷冷笑道。
勾越道:“庞兄,既然志同道合,你对我的了解应该远超旁人才对,所以,你今日的劫数,乃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也怨不得我,我不来杀你,同样有人来杀你。你应该知道,这几年当中,我也隐晦地和你说起过一些事情,旁敲侧击,可你根本听不进去,一意孤行,既然如此,我只能用你的首级来实现你最后的价值,来成全我了!”
庞古冷漠说道:“我本以为八百年前,你对官场早已经心灰意冷,这才与我们师兄弟来到苦寒之地,开办了一所不像样的小书院。八百年过去了,想不到你这样的人居然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走老路,野心复燃,既然你执意要来拿我项上人头,那没什么好说的,就让我看看这么多年了,你的实力到底成长到何种地步,如何来割我的首级!”庞古说着,大袖一挥,负手而立,做好了准备。
“庞兄,的确没有太多好说的。说起野心,我不如你!我的确想过了此残生,而且也一直都是那么做的,闲来无事就给学生教教书,指点指点他们的一些修行也就是了,是你的野心点燃了我啊,庞兄!你仔细想一想,从大观末代皇帝以来,你都做了多少猪狗不如的事情,残杀过多少忠良,抹杀过多少人族天才,如今的书院虽然气运如日中天,我却如芒在背,整日如坐针毡,我深知你在背后做的是什么勾当,割了多少韭菜!所以,要说违背初心在先的人,是你!书院不再是我的养老地,成为了供你洗刷罪恶的八宝池!我只能另谋它处,此乃人之常情,所以,今日杀你,我只有惩奸除恶的快感!”勾越如此说道。
“凭你还不配对我说这四个字!”庞古的老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是么?那又如何?”勾越嘴角浮笑。
“你始终都不能明白我这么做的苦心,自甘堕落,与魔为伍,我早该将你杀之!”庞古沉声喝道,言毕,他一跺地面,一身实力完全爆发出来!
轰——
庞古的气势太强了!
要说轩辕龙的灵变之法,是用绝对的高等基因来碾压对手的根本骨血,那么庞古则是气运的加持之下,让他的头顶之上开出三朵大道之花,宛如神佛一般,不但可以完全弥补基因上的不足,而且他就是道,道就是他,竟然已经摆脱了后天的一切束缚,直达先天,完全炁化。
这才是真正的末世仙,末世得成道果的真正体现,比以往李修所见的红莲老妖的化身修成的那尊末世仙,何止神妙了十倍?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鸿沟之差!
这才是一方巨头,获得了这片天地的认可,类似马宏、轩辕玄武那样的巨头强者,不过只是拥有了巨头的实力而已,谈不上真正的巨头。庞古不愧是靠割韭菜起家,是瀚辰书院最有功的人,没有之一的存在。所以,庞古头顶的三朵花,不光是运气,而且是气势的终极体现,气运是割韭菜割来的,气势就是自己的道果,大势所趋,也可以说是各族都认可的一位耀眼明星。从这方面来说,暗世界操控的巨头主上,都达不到这样的气势,开不出这样的三朵花。一旦气势三花聚顶,有朝一日,书院垮了,庞古依然可以耀眼,因为他已经摆脱了书院,独立存在于世,只要他在,瀚辰书院之名就永垂不朽!
难怪勾越要反,难怪勾越用了“如芒在背,如坐针毡”两个词来形容他的切身感受,李修觉得勾越没有半分作假,说开了,到了这个要分生死的地步,也没有了作假说谎的必要!从这个方面来说,如果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李修也会反。
这庞古将瀚辰书院当成了是他一个人的私有物不说,还修成了三花聚顶的道果,随时都能将书院舍弃,一文不值,而他庞古依然永垂不朽。这谁受得了?让同为三位创始人之一的勾越情何以堪?可以想象,生活常态下,勾越的日子是有多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