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就钓上来那么一条鱼,直到太阳落山,再无所获。倒是张景松在附近溜达,经过已收成的闲田,捡到四个红薯。几人在湖畔升起篝火,烤得香喷喷的,分而食之。鱼儿太小,没办法分,简阳年纪最小,就给他了。自己的劳动成果在里面,虽然刺多肉少,也觉香甜。
回到别墅吃过正餐,易凯想打双扣,找了一阵,二楼的活动室只有一张麻将桌。刘以亨和张景松走路去茶园管理处借扑克。
客厅里只剩两个彼此不熟的人,一下子安静了,只听电视聒噪。
易凯观察他,“小阳,你还在上学吧?”他觉得简阳看起来特别年轻,像个未成年。
简阳嗯了一声,“下学期高三。”
果然被他猜中,没想到,张景松看起来道貌岸然,喜欢玩嫩的。“你跟张哥多久了?”
“好几个月了。”
“你爸妈不管吗?”
简阳呵呵,“他们怎么会管我?只有张叔对我好。”
他们根本不在一个频道,竟然有问有答,对话流畅。
简阳觉得易凯说话怪怪的,到了结对打牌的时候,回头一想,猛然反应过来,对方恐怕以为他跟张景松是……那种关系,一阵心跳,越过牌面偷看搭档。张景松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凝神沉思,专注的侧脸看起来格外性感。简阳入迷的看着,心里升起一种柔软轻盈的情绪,像一只气泡,乘着热流,从海底上浮,浮向光亮的海面,他在那种情绪中如痴如醉的摇曳,但一下子,他又想起刘以亨的话,张景松暗恋着他的父亲,许多年,那种情绪在他的胸膛里沉淀冷却,变成难以忍受的酸苦。
接下来的时间他始终没办法集中精神,输得一塌糊涂。张景松看出他神思恍惚,问他是不是困了。简阳说是。时间也不早,张景松把钱算清。他们只是好玩,打得不大,也就百来块,易凯很高兴,跟刘以亨highfive,大家各自回房睡觉。
刘以亨落在后面,张景松叫住他,“这次准备几个月?”
他谈恋爱跟投资风格类似,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短平快。
刘以亨自己也说不好,“再看吧。”
“别太挑了。”
“你说谁?”刘以亨听到什么稀奇话,眉头一扬。
他好像没资格教训别人,张景松意识到,陷入窘境,“戴套!”
“知道了,我的哥。”刘以亨把他推开。
简阳不择床的,这天晚上却翻来覆去不能入睡。山中夜里温度更低,他盖着薄被,总觉得皮肤浸在潮气中,毛孔无法呼吸,直往外冒汗。踢掉被子,又觉得冷,左右不是办法,他终于明白,躁动的是他的内心。
一想到这么多年,张景松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父亲结婚、生子,其乐融融,简阳的心脏就像被塞进滚刀片里,一圈圈的卷削。那种疼痛很真实,把他按在床上,令他流泪。他觉得父亲配不上张景松的喜欢,配不上那么纯粹的情感。他想要扭转这一切。但他是谁?
他在繁杂的思绪中跋涉,闭上眼睛似乎过了很久,睁开眼睛看时间,才过去两分钟,长夜漫无尽头。张景松就睡在隔壁,跟在家的时候一样。简阳牵挂着他,浑浑噩噩的,居然走下床,走出房间,像梦游一样,等他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