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分成几段说完,有些艰难,然后手在桌子上当当的敲,这个举动让洛醺看出他内心的挣扎,有希望,也证明了鬼三的猜测没错,他果然在拐卖人口,这个时候必须给他信心,不然他非得继续坏下去,于是道:“他最怕谁?他又最听谁的?”
铁匠想想:“他最怕沈家大爷,他最听你的,妹子你别生气,这是我真实的想法。”
洛醺摇头:“我不生气,因为你说的对,他粗鲁野蛮,但还有能辖制他的人,铁匠大哥,你还年轻,你应该有个正当的事做,娶妻生子,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哪怕去金水湾做个农夫,你也吃的踏实睡的安稳,你别忘记,你肩负着替你们家传宗接代的重任,你的儿女将来要以你为楷模,你好你坏都关系到你儿女将来的出路,你们家将来的出路。”
洛醺说到这里,再不开口,盯着看铁匠的反应,见他仍旧在纠结,呵呵一笑端起酒盏,刚要去喝,铁匠一把夺下,道:“里面落进个小虫子,脏了别喝。”
他说着把洛醺酒盏中的酒水倒在了地上,然后看洛醺笑了笑,这笑就充满阳光的感觉。
洛醺终于放心的和他开始吃饭,然后一同回去家里,边走边聊,铁匠再不隐瞒,向洛醺坦白了一切,也征求洛醺的意见,自己该如何挽回过错。
沈稼辚、沈稼轩和鬼三遍寻不到铁匠,先后回来铁匠家里,发现连洛醺都不见了,沈稼轩正埋怨鬼三,让他照顾洛醺他竟然独自跑去八大胡同。
鬼三也后悔,当时不该听洛醺的话,重新出了大门想去找洛醺,却发现洛醺和铁匠有说有笑的回来,急忙转身去禀报沈家兄弟。
听说铁匠回来了,沈稼辚拔出枪奔到院子里,沈稼轩紧随其后,想制止他怎奈这家伙动了肝火力气太大,看铁匠刚推开院子门他就扣动扳机,洛醺嗖的挡在铁匠面前,沈稼辚手腕一抬,啪!子弹射向半空,他瞪着牛眼珠子看洛醺心有余悸的吼:“你个二虎吧唧的玩意,你是铜墙铁壁咋地,用肉身挡子弹,不是我大哥怎么娶了你这个虎逼老娘们。”
洛醺也怕,故作镇定道:“我知道你有准,不会伤到我。”
沈稼辚抹着脑门上的冷汗:“准个屁,老子又不是神仙,娘的吓死我了,真把你伤着,我大哥不打死我你爹都能杀了我,滚开,这里没你什么事,老子和兄弟的账要单独算。”
见洛醺为自己挡枪子,铁匠感动得热泪盈眶,又听沈稼辚仍旧称他为兄弟,突然推开洛醺来到沈稼辚面前:“要杀要剐你动手吧,我死在兄弟手里,死而无憾。”
沈稼辚歪着脑袋想了想,这话怎么像自己说过,掉过手枪,用枪托砸在铁匠脑袋上,痛得铁匠呲牙咧嘴,还是硬挺着,未几血从脑袋上流下。
沈稼辚又踹去一脚,力气大得竟然把铁匠踹飞,然后咚的摔在地上,他开口大骂:“老子把你当做生死弟兄,你却害老子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杀你怕脏了老子的手,从今后你我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因为有洛醺的话垫底,比如沈稼辚想带自己去享福啦,比如好兄弟一条命啦,所以铁匠只以为沈稼辚这番话是气话,并不知道他真的想决绝,爬着来到沈稼辚面前,仰望他道:“稼辚,我那样做是有苦衷,但我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你给我个恕罪的机会,从今后兄弟这条命就是你的,鞍前马后,任劳任怨。”
沈稼辚再次踢开他:“老子不要你的贱命,妈了巴子,你说你挺大个老爷们,站着撒尿主儿,就是去货栈扛麻包也不能做那种断子绝孙的事,老子瞧不起你这种人。”
铁匠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和好,洛醺拽了拽沈稼轩的衣服,沈稼轩心领神会,冷眼旁观半天了,也知道该自己出面了,于是道:“稼辚,倘若铁匠兄弟不把我们当朋友,首先不会好酒好菜的招待我们,其次,他完全可以把我们在此的消息出卖给那些和我敌对之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假如你不认铁匠兄弟,那好,我认,我带他回金水湾,从今后可有人陪我喝酒聊天了。”
沈稼辚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铁匠:“美的你,铁匠和我才是生死兄弟。”
铁匠涕泪交流,其他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