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总好脾气了一整晚,一句发火的话也没说,甩人脸色的事一点也没干,不像是辛总的脾气,秦巷明白,他这是给他面。
脖子那块痒痒挠,红的厉害,秦巷用两根指关节刮了刮,喊在那处笔直站着望着窗外也不说话的辛总:“辛老板,你跟我来,我跟你说个事。”
辛宴庭慢慢转过身:“巷总什么指示。”
辛老板给人起昵称,叫的人耳热。
两人贴近,秦巷站在他面前道:“这些天忙着给老广准备乔迁礼,一直在画那幅画,都抽不开空,今天见面,没来得及给你准备见面礼,下回补上总差了那么点意思,我现在补。”辛宴庭抿唇:“哦,还可以这样。”
秦巷闻他意,亏欠感噌得往上深,脸热面上在笑:“我给辛老板弹首曲子,老广那架钢琴就在书房,弹我的成名曲,给辛老板小露一手。”
不说还好,一说辛宴庭就想起几次音乐会上,梅卓私人小会上,都有他的身影。
更离谱那次,叫他撞见个姑娘在他怀里哭。
今天老广给他介绍的也是个姑娘。
辛宴庭眉头微蹙:“秦工风雅的很,爱好真多,什么都会,没什么不会的。”
秦巷一点也不谦虚:“就是爱学,爱看,爱研究,瞎捣鼓,捣鼓来捣鼓去,什么都会了。”
辛宴庭瞥了他一眼,越过他,往书房去,不理会他的话。
秦巷有点摸不着头脑,二度看着他圆鼓鼓的脑袋,杵在原地。
*
秦巷给辛宴庭弹的是一首印尼风情的老曲,几乎没什么人知道这个曲,曲调繁复,弹起来节奏轻快,在寂静的夜深角落回弹,再正经的曲子听起来都有些暧昧。
辛宴庭站在旁边听了会儿,听出了炫技的味道,没听出什么赔礼道歉的意思。
曲声重重一落,秦巷的动作转轻,曲调也渐渐和缓,轻柔起来。
换曲了。
换成了……
秦巷全神贯注弹着琴,十指轻快,身量坐得板正,他一向体态好,这会儿端正坐在钢琴架前,神色认真,弹着辛宴庭熟悉的曲,没到两分钟,辛宴庭的注意力已经从这首曲子转到他面上,他身上,他脖子上去。
要说秦巷这人大体是什么形象,起初他只觉得他有些书卷气,相处久了知道这人不光脾气好的没话少,长得,长得也还有那么式。
三庭五眼恰到好处,鼻梁高,桃花眼,正面瞧着清秀,侧面看着挺柔和一人,总之一眼瞧上去,就知道这人没什么架子。
眼见的把人是瞧顺了,也受够了他望人时眼里时不时冒出黢亮的光。
跟今晚喝了多少酒没关系,跟今晚这首曲子也没关系,纯粹跟这个人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