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莫像是听到了管心的问题,调小了有油烟机:“你刚才跟我说话了吗?”
管心点点头,还特意加大了嗓门:“我问你是不是第一次做饭给别人吃?”
“不是啊。”顾莫回答。
管心突然楞在那里,所有的情绪就像被顾莫一下子关掉的火,随着被关掉的油烟机声慢慢沉下去。她干嘛要去问呢,他都要和向岑订婚了,怎么可能没给她做过饭,你到底在自以为是什么啊?顾管心!
“除了你还有江矣成。”顾莫把饭盛出来后,继续盛第二碗:“以前跟矣成一起住的,所以他倒是经常吃我的饭。”
此刻沉到底的管心的心情又像是坐上了喷射机,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听着顾莫继续讲江矣成如何如何地不在意东西包括吃的之类的八卦。
“所以呢,你拯救了江矣成的胃吗?”管心突然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
“算是吧。”顾莫笑笑,把饭端到饭桌上,管心像是被肉骨头牵着走的小狗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蛋炒饭然后乖乖落座。
像是面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管心小心翼翼满怀感激地盛了一勺子,缓缓地送入嘴巴,脑袋中不禁浮现出电影《食神》的画面,油而不腻的饭粒颗颗饱满,像是在诉说着秋天的满足,鲜嫩剔透的鸡蛋温热柔软,像是刚来到世上被母鸡呵护的那种温暖。
“嗯,真的很好吃。”管心吃了一口:“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炒饭,真的!”
为了避免自己的台词有落俗套的嫌疑,管心加上“真的”二字表示自己的忠诚度。
两人相对而坐,顾莫看着一脸陶醉的管心忍不住想笑,但又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管心,发自内心一脸幸福的管心,自己也吃了一口,味道的确还行:“这次食材和时间有限,下次有机会可以做给你做个大餐。”
管心听到了顾莫的话,却不敢抬头看他,白衬衣外围着围裙的样子,在灯光下显得太温暖,她怕她会哭。
“怎么了?”顾莫看着刚才还一脸兴奋满足的管心,这会儿却只顾着低着头扒饭,是他说错什么了吗?还是这丫头想到什么伤心事了。
“太好吃了。”听到自己哭腔,管心知道自己还是忍不住了:“好吃到哭。”
突然想起学生时代看的龙应台的《目送》,相比于和父母之间情感对接的那篇,管心更喜欢将“幸福”的这篇文章,幸福就是,生活不必时时恐惧;幸福就是,寻常的人儿依旧;幸福就是,早上挥手说“再见”的人,晚上又平平常常地回来,书包丢在同一个角落,臭球鞋塞在同一张椅下。
对于她而言,幸福就是,煮水的时候你知道有人在等,转身的时候发现他刚好就在,饭点的时候不用外出外卖,还以为是沸腾的开水让人迷恋壶口的白雾,其实,不知不觉爱上的,是归家路上看见的袅袅炊烟。
顾莫轻声笑了笑,取了纸巾给她:“第一次有人吃我做的饭,吃到哭。”
噗嗤——一下子被逗笑的管心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饭粒随着笑声一起喷薄而出,喷得顾莫一脸上懵,配合着不均匀分布的饭粒,顾莫的偶像包袱是完全没了。
“现在该哭的人,是我吧。”顾莫打趣道,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把脸上的饭粒一粒一粒拿下来。
管心愣了一下,盯着顾莫的沾着饭粒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太搞笑了!
看着管心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顾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或许就像是打哈欠会传染一样,笑声的传染力更大,两人此刻却笑作一团。
管心觉得,此时此刻,她完整地拥有了顾莫。只有她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