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我失了手。”
“……这意思那人的武功竟比天下第一的还要好?”
韩烬现在是杯弓蛇影,不管孟芳回是不是带着嘲弄的意思,都觉得毛发倒竖。“你以为杀人只要靠武功?”
“啊,还要靠智慧。”孟芳回恍然大悟的说。“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又说善泳者溺,善骑者堕。然而弄到这个局面,想来不是失手那么简单。”
“是。”韩烬承认。“我中了圈套,被他所擒。想要活命,就无选择。”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股微微的羞耻之意掠过心头,余光去瞄孟芳回的表情。孟芳回却并未注意,只是交叉着手指出神,冷不丁问了一句:“那人可曾要挟于你?”
“那倒没有。我已失手,不能再失约。虽然这么说,无论成与不成,杀谢怀德一次尽够了。我接连失手两次,就算武功还在,恐怕以后信誉也要打个折扣。这行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饭碗都成问题。”
“那就好。”孟芳回情不自禁说,硬着头皮并不找补。“年前蜀中锦剑被血洗,三十余人一夜之间死于剑下,凶手武功之高,出手之毒辣,当今世上屈指可数,一时间众说纷纭。我一路从潇湘来,风声都在议论,说沉寂多年的魔教又在蠢蠢欲动,誓要一雪当年之恨。那人授意你在这风口浪尖上对谢庄主动手,实在太巧了些。”
“你是说我中了魔教的圈套?”
“你去年曾杀了一名叫唐珩的剑客。”孟芳回语气平稳,在他们认识那时候,从没见过他有这么老气横秋,这不予褒贬,韩烬不能不觉得有些刮目。“他擅长毒术,行事称不上中正,但他与锦剑掌门唐景铄却向来交好。锦剑这桩惨案,你就不是虎,难免被人疑心作伥。”
韩烬呆了一呆。“我并不知道最初那桩生意是何人所托。我只知道要杀的人是个姓冯的富商,朝中捐着一个闲职。在长安街上,有所极大的宅邸。这人来路不简单,我那次失手也是有人走了口风——这人,乃至于最初委托之人,有可能是魔教的人么?
孟芳回直瞪着他。“……那什么,你好像全告诉我了。”
“是,你快自裁吧。”韩烬完全没有脾气,过了一会冷笑道:“若真是魔教的余孽,那倒有趣了。坟上草高三丈死人骨头,还想着死灰复燃!也好,这一回教他永世不得翻身。”
“你有这气魄倒好。”孟芳回笑着拍了拍他臂肘。“当务之急,是治好你的伤。”
“你竟像是已经有办法了。”韩烬想取笑他好像比自己还急,突然发现自己确实不很着急;似乎这次死里逃生的庆幸感使他忽视了受伤这事的严重性,又好像他发自内心从不觉得自己受了这伤,就对他天下第一的地位有任何影响。
“思路确实是有,不过还是明天说吧……明天说。”这时节大堂里其他客人都已散尽,从掌柜到伙计打哈欠眼巴巴的瞅着他俩,当然纵使这样,孟芳回这戛然而止还是有些做作。韩烬没去追究,只是问道:“明天出发?”
“自然越快越好。”
孟芳回欲要起身,韩烬却坐着未动。
“你没什么要求?”
“什么要求?”孟芳回揉着眼睛,反应过来不由哑然。“我天,韩烬,我又不是要你怎样!江湖形势莫测,风波已显,若真是魔教卷土重来,你我都不能置身事外。几位掌门也必将商议对策,何况我们……我只当你几年杀手做下来肯定雷厉风行,结果学了净是瞻前顾后。你要真如此想,我也不敢强留,就请便罢。”
他嘴唇抿起来,样子有些不悦。方方面面韩烬自己也有数,然而总是孟芳回说出来了他才能放心,毕竟二人生疏太久,这一步试探他纵使尴尬,也不敢略过。“小孟,不是我瞻前顾后,我明白自己现下境况。你愿意让我去潇湘,是你的厚意,我不是草木。你若有任何难处,只要我力所能及,都给你效劳。”
这话说的漂亮,伤势复原之前韩烬势必效不上任何劳,孟芳回倒是低头想了想,眼睛一亮。“好吧,约法三章。你可以饮酒,但我量浅,不能奉陪。你也可以去寻花问柳,但不要教我看到,也不可误了行程。还差一章,等我想到再给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