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括一怔,这才想起眼前这位他辛苦请来的先生心智超常,运筹帷幄,可与千里之外算计人心。他若想得天下,还得仰仗眼前这人的帮助,怎可轻易无礼,当下收敛身上的气势,朝左盛拱手道,“先生误会,我怎会不相信先生?”
左盛眸光微敛,“大人若信在下,便请听在下一言。”
严括颔首,“先生请讲。”
“大人应该知晓一个道理,自古以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大人的权势是熊掌,杨之助便是这条鱼,或许,还算不上鱼。”
“大人,您眼下的权势天下都看在眼里,文氏同样看在眼里。即便大人不出手援助杨之助,文氏会以这个缘由与大人决裂吗?她能坐上如今的这个位置,我相信,她的眼界定不止于此。眼下朝堂之上,除了您,她还有第二个更好的合作人选吗?”
“至于杨之助,他身为户部尚书,尸位素餐,监守自盗,我想问大人,倘若有一天这个天下落入您的手中,如此为官之人,您可敢用?”
严括一怔,自从坐上太尉之位,他似乎从未想过这种问题。何况,他身居太尉,曾做过的事,与杨之助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怎会有这种想法?可是,倘若有一日,这个天下真的落入他的手中,他会让他的官员效仿他吗?
片刻后,他心中已有定论,答案是不会。
左盛眸光微扫,不经意扫过严括,看清他脸色后,似有所定,又道,“既然杨之助保不住,又不必保,为何不趁此时机撤掉他,换一位大人能够为之所用之人呢?”
闻言,严括看了一眼左盛,这一番话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左盛话中之意,就枉为身居高位多年的一国太尉了。
“看来,先生已有良策。不知先生心目中户部尚书的人选,是何人?”
左盛拢了拢身上的棉氅,发觉身上的暖意更足一些后,目光落在了堂间稍远的熏炉上,道,“户部侍郎梁德造。此人是治理财政的良将,因为杨之助之故不得施展其财,官衔不高,更易掌控,大人若将其提携起来,收归麾下,自然为大人所用。”
严括凝眉,思虑片刻,道,“依先生所言,不过这个梁德造我不曾有过印象,需查一查。”
“那便让徐管事去吧,他一向不是这方面的能手?”左盛神色淡然道,忽然想起一事,“大人,府上的三位公子,大人可安排妥当了?”
严括一时疑惑,不知左盛为何会关心此事,凝神一瞬,道,“长子与次子皆有所安排,幺子年幼,尚未及冠,还在家中读书。先生为何突然问及此事?”
左盛道,“大人心怀抱负,诸位公子必然也是人中龙凤,既是龙凤,当要有施展才能之地,不过以大人的能力,是在下多虑了。”
此时,文公伯府内,文公伯长子文长远接见了户部尚书杨之助派来的亲信,也得知了皇上下旨彻查户部尚书一事,安抚了亲信后,文长远拿着杨之助的书信进了文公伯的书房。
“父亲,杨伯父着人来书信了,皇上下旨要彻查杨伯父,我们该如何做?”
文公伯本名文昌皓,耳顺之年,两鬓微白,面容有些苍老,精神却极为矍铄。身为文妃之父,当朝国舅,即便手上的实权已不多,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