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点的专业课一下,医科大楼里涌出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就变得空旷了起来。
冰冷白色的天顶灯照得走廊有些阴冷,加上玻璃窗里陈设的各个骨骼标本,颇有恐怖片的意味。
嗒嗒的脚步声响到三楼,花翠翠想到导师的实验室里拿上次忘记的文件。
“咦?”
转过拐角,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伊逸宵倚在阳台上,指尖夹着一根烟。白大褂的衣摆随着夜风飞舞,带着罕见的不羁,迥异于平日里的端肃形象。
“是有什么东西忘拿了?”他斜着眼问,语调散漫。
花翠翠点点头。
“那去吧。”他面色如常,点了点手指,把烟灰抖落。
拿完东西出来的花翠翠,眼睛忍不住瞟他,像极了压抑不住好奇心的小动物。
伊逸宵轻笑,烟雾缓缓从嘴角呼出,模糊了他的脸,只听得他说道:“怎么?想说吸烟不好?”
花翠翠摇摇头,“它确实是一种排解压力的方式。”
伊逸宵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花翠翠,饶有趣味地问:“站着不走?是想听我大吐苦水?”
谁知花翠翠说道:
“作为同学,我确实该走了。”
“但作为师兄妹,我会想知道师兄的烦恼。”
这话引得伊逸宵发笑,“这个烦恼太大,说出来只会让你也跟着心情不好,这样你也愿意听?”
花翠翠想了想道:“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大吧?”
伊逸宵就着夜色看着少女认真的神情,不可否认他有那么一瞬真的想不管不顾说出来。
可是转念一想,不管内情如何,现今她也在别人的仰息下生活。
他的心里漫起悲哀,被金钱拿捏的人生到底有什么乐趣?
他转头看着花翠翠,说道:“我们是同一种人。”
“同一种不自由的鸟。”
这话很奇怪,好像不是一时半会能参悟的东西。
伊逸宵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将烟碾灭,向她点头告别。
医院规律的检测器滴答响起,尽职地展现病人每一秒的生命起伏。
主治医生等到了家属,有些为难道:“还是那句话,令母的病拖不了,必须尽早移植。我的建议是转到更大的医院去,心脏手术不比其他,需要的设备要求要更高。”
“是,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作为医学生,伊逸宵怎么会不知道要转到更大的医院去才有希望。只是……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刚在门口买的一包烟已经快见底。
他深吸一口气,借由尼古丁来麻痹已经疲惫不堪的内心。
半顷,
他看了看病房内微弱呼吸的母亲,
绝望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翠翠。
时针滴答滴答走到了十二点,已是月上梢头。
久久没有看的花翠翠怎么都睡不着,看了看枕边人安静的眉眼和平稳的呼吸。
她轻轻撩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来到她的小书房里,从书架不起眼的角落里拨开图册,露出了熟悉的封面,来自‘好心人’捐赠的特别向图书。
没有了怀中温暖的身体,傅则延手摸了几下床铺,没摸到人。
“?”
他缓缓睁开眼,四下空空无人。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了。
要说翠翠笨吧,她却知道东西要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可要说聪明吧,却不知道开小灯,而是仗着关着门大喇喇地打开了大灯来看。
傅则延没有开灯,因为一出房门就能看到对面紧闭的房门下,从缝隙中透出了灯光。
他拧开门把,
犹自沉浸在书籍的海洋中的花翠翠没有听到这份声响。
厚厚的毛毯遮盖了脚步声,当傅则延来到身后,保持一个大概的距离不让阴影打到书上,凭借良好的视力,他看清了内容。
“呀!”
情节实在令人春心萌动,花翠翠脸红扑扑地,捂着嘴小声尖叫。
忽然,一阵阴影打到了书上,盖住了灯光。
她转头望去,
与一双熟悉的眉眼四目相对。
“……”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
回过神来的花翠翠急忙把书合上,结巴道:“先、先生,你怎么醒了?!”
傅则延表情平静,“看到你没在就出来找你了。”
“看来明天不用上课?竟然还熬夜?”
果不其然,兴师问罪来了。
花翠翠欲哭无泪,怎么每次都被抓到。
“给我看看?”傅则延摊开手掌,示意花翠翠把书拿过来瞧瞧。
“不不不。”花翠翠疯狂摇头,把书丢到远处,“没什么好看的!一点也不好看!”
开玩笑,这书的内容她怎么敢让傅则延看到。
傅则延似笑非笑,“不好看还看了这么多了?”
眼看傅则延转身就要过去拿,花翠翠只好使出拖延大法,抱住男人的身体撒娇道:“我困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傅则延挑眉,半推半就地任花翠翠把他拖回房间。
床铺再度温暖起来,可花翠翠刚才看到紧要关头就被打断,抓心挠肺地想要知道后面剧情,卷着被子翻来覆去地折腾。
傅则延无奈:“睡不着?”
花翠翠又安静下来,睁着无辜的小鹿眼睛道:“没有呀。”
“睡不着就做点其他的。”
傅则延把手伸进花翠翠的睡衣里,暗示地摸了摸她的腰。
花翠翠想了想,爽快点头道:“来。”
因为时至深夜,也不宜做得太久。
傅则延拉开床头柜,把润滑油和避孕套拿出来,借由润滑油将前戏快速略过。
花翠翠很熟练地褪下衣物,翻身坐到傅则延身上,将避孕套包装撕开,借着月光轻柔地给傅则延套上。
傅则延则把润滑油滴到手心和阴茎上,先用手指伸进穴里探了探,润滑的质地很快就将甬道濡湿,肉棒很顺利地就入了洞。
此时傅则延翻身将花翠翠压在身下,腰有节奏地摆动,腹部因为用力而显出腹肌来。
花翠翠的手缠到男人的脖颈上,白皙的腿也盘到对方腰上,迎合着他的撞击。
肉体拍打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夹杂着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嘤咛。
花翠翠半眯着眼,感受到由内而外的火热,身体的温度逐渐攀升,迷失在快感里。
忽然,耳边传来了男人的询问。
傅则延一边操着,一边若有所思地问:“这就是带肉版吗?”
这话瞬间就让花翠翠激灵清醒起来。脚趾疯狂蜷缩。
“先生你看到了?!”
傅则延坦然点头,回道:“标题写得很大。”
花翠翠捂脸,她不要活了。
对上傅则延打趣的神情,生无可恋道:“还看到了什么?”
“嗯……你猜?”难得的,往日稳重的傅先生不再稳重。
“……”
呜呜呜,花翠翠内心默默留下宽带泪,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看了。
这种社死的名场面不想再经历下一次。
第二天,郁闷的花翠翠准备去实验室。
“学长,你怎么在这儿?不用去医院吗?”她略惊讶道。
特地等候在门口的伊逸宵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转瞬又笑道:“我今天没有排班。”
他挠了挠头,露出无奈的表情,“本来今天约好和朋友去看博物馆的中医药特展的,谁知道他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这个特展!
花翠翠惊讶道:“我听过这个展览!没想到竟然已经办到咱们市了么。”
她本来还想查一查时间来着。
伊逸宵拿出门票,问道:“正好,那你要去吗?”他扶了扶眼镜,“我要去做笔记,还缺一个拍照的人。”
“资料笔记可以共享。”
伊逸宵说的话实在有水平,用帮忙打消了顾虑,平淡的神情也看起来并不是特意的邀请,而是凑巧碰上。
本来还因为无功不受禄的心理而犹豫的花翠翠不可抑制地心动了。
他又看了看时间,“因为我下午还有课,咱们大概去一两个小时就能回来。”
花翠翠想了想,也不耽误晚上回家的时间。
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并肩离开,伊逸宵不着痕迹地看了教学楼的拐角一眼,装作拿东西在花翠翠低头看手机的空档将手虚揽在其肩膀。从后面看就好像校园里的普通情侣一般。
凉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个旋飘散开来,盖住了快门的咔嚓声。
伊逸宵为自己做的事心神不宁,他知道,这些照片已经呈到宋家大小姐手中了,他也大概知道这些照片要做什么用。
但转眼一个突发事件给了他意想不到的打击。
他母亲的病情恶化了,必须要马上移植器官,而之前已经拖欠了几次,金额到现在还没补齐,这次涉及的数额太大,医院无法直接为母亲进行移植,他必须支付这一次的账单。
icu里的心电图低低地起伏,他快被压得透不过气。
伊逸宵拿出手机,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号码按了几次都按错,他恼恨地双手攥住手机,冒着红血丝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蓝光映在他脸上,透出绝望而阴桀的神色。
“嘟、嘟、嘟”
无人接通。
伊逸宵神经质地咬着手指,攥着手机的力道大到青筋凸起。再一次试着拨打。
“嘟、嘟、嘟”
电话过了5秒后终于被接通了。
“这里是宋氏基金会,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
甜美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
“你好,我是伊逸宵。胡先生说……”
“好的,请稍等,我查一查。”
伊逸宵的心不自觉地提起来,这是他配合拍这些照片的报酬。
“……”
“确实是有这笔款项。”
伊逸宵的心仿佛这才落到实处,他长吁一口气,“那你现在能打到我的卡里吗?我急着要。”
甜美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不好意思呢先生,我们需要把程序走完才可以转账。”
“就不能有特殊情况吗?我母亲现在在icu,需要马上支付账单医院才会做手术!”伊逸宵激动道。
可是女声并没有任何感情变化,仿佛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接着说道:“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规定呢。”
“见鬼的规定!”伊逸宵眼睛发红,控制不住一脚踹墙。
“人都要死了你跟我讲规定?!”
“先生,每个来基金会的人都有很要紧的事,如果人人都按特殊情况处理,那工作就乱套了。”女声依旧没有任何情感变化。
“需要多久?”
“因为先生您的金额不是小数目,将程序走完需要三个月。”
“三个月?!我怎么可能等得起这么久?!”
“先生我可以帮您办理加急,请耐心等待。”
伊逸宵愤怒地把手机摔在地上,
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要窒息。
半顷后,又泄气地滑坐在地上,捂着痛到极致的脑袋。
他找不到一个可以恨的人。
胡先生答应给他的钱并没有不给,那位客服小姐也只是按规定办事,而他的母亲,也不是想生这么重的病。
最该恨的,是他自己。
他痛恨自己无能,痛恨自己……
脑海里浮现一张熟悉的脸,带着笑靥。
想起资料里师妹的背景,伊逸宵像是抓住了希望稻草一般,颤抖着打了一通电话。
半晌
“喂?”温柔清亮的女声传来。
“师妹,我……”他的声音几欲要破碎。
“……”
“师兄你别着急,我马上过来。”
花翠翠赶到医院时,不敢相信这是那个讲究整洁的师兄。
衣服皱巴巴一团,头发乱糟糟,满脸写着憔悴。
花翠翠不敢耽误,上前道:“我们赶紧去窗口吧,早点付清手术就能早点开始。”
伊逸宵惶然点点头。
一阵兵荒马乱,手术室的灯终于亮起又灭掉。
主治医师对等待在外面的病人家属微笑说道:“手术成功了。”
伊逸宵经历从绝望到希望,整个人已经没了力气,跌坐在椅子上。
花翠翠点头,“好的,太谢谢您了医生。”
“不过后面的监护还是必不可少的,也存在小概率的术后感染问题,家属们陪护的时候还是要多提点心。”
送走医生之后,花翠翠去售货机买了一杯热咖啡。
伊逸宵接过递来的咖啡,温暖的温度熨热了他的心,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他的感激,只能喃喃道:“谢谢你,师妹。真的,很谢谢你。”
“人命最大,这样的事你该早点和我说的。”花翠翠将付清的药单子递给他。
花翠翠善解人意地为他解决了后续的问题,
这份单子,他拿着烫手。负罪感几欲要将他淹没,可他又怕直接说出来会将他们的关系毁得一干二净。
“师妹……不,秋棠……”伊逸宵犹豫着开口道。
花翠翠愣了一下,奇怪道:“师兄是怎么了?”
“如果说……我的意思是如果……”
他嘴唇颤动着,斟酌着组织语言。
“如果我不小心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那不是我有意的!你……你会怪我吗?”
伊逸宵抬眸,但看到花翠翠澄澈的眼眸又像被烫到一样,马上低了下去,不敢看她。
花翠翠的嘴角渐渐抿起来,“为什么不怪?”
“!”伊逸宵猛地抬头,苍白无措道:“我、我……”
花翠翠平静地看着他,神色带上锋芒,“如果师兄觉得我是软柿子,那就想错了。”
“我不会原谅任何伤害了我家人的人。”
“所以……师兄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伊逸宵不禁抖了抖,内心挣扎。
被握紧的纸张发出声响,伊逸宵像被惊醒一般。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
不知是否是命运捉弄,傅则延在同一天也接到了一个邀请。
位于市中心的一个小巷子,传闻是传承百年的茶艺世家开的茶馆。闹中辟静种了许多树来隔绝噪音,凉风习习,说不出的安逸。
傅则延是接到宋霆有事相商的邀请才出的门,可看到的却是另一个故人。
傅则延微不可察地皱眉,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倒茶的女人。衣服讲究,似乎是特意打扮过。
宋怡太久没见到傅则延了,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哥哥临时有事来不了,我刚好也有事想找你,便代替他来了。”她微笑解释。
“是么?”傅则延不置可否。
宋怡看了看他冷淡的神色,心里紧了紧,将刚泡好的茶推到他面前,嗔道:“这杯茶就当做赔罪如何?就别给我这个小女子脸色看了吧?”
她还没从上一世的记忆里抽离出来,带出的亲昵感让傅则延不禁想起一些荒诞的事情,他扯着嘴角,笑不见底,道:“宋小姐见笑了,我没有怪罪的意思。”
“你尝尝这壶祁门红,我特意请教了这里的老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实际上,她知道祁门红是傅则延最喜欢喝的茶。
谁知傅则延只是看了眼,“多谢宋小姐好意,只不过我现在在调养身体,医生说不宜饮茶。”
宋怡咬唇,“则延哥,能不能别一直叫我宋小姐。我们之间……”是曾经的夫妻啊。
“这样礼貌一些。”男人用无懈可击的礼仪回绝了她。
“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宋小姐找我所为何事?”
宋怡眉眼微垂,顿了片刻,从包里拿出了一封信封。
“实际上是我旗下基金会赞助的一名贫困学生,最近由于一些品行问题被上报了。他好像交了一个女朋友,我看了下好像有点眼熟,是则延哥你订婚的那位。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一些误会,思来想去还是找你说一下情况比较好。”
傅则延打开信封,里面是学生的个人资料和一沓照片。
上面的照片以各种角度拍摄了一对好似恋人的学生,只是,女主角是他最熟悉的那张脸。
宋怡瞅着傅则延的神色,他平静地浏览这些照片,看不出什么。
她犹豫地加了一句:“我后面不敢相信,又派了人去学校里问了问,好像他们的同学都知道他们的情侣关系。”
傅则延手指翻过最后一张,最后将所有的照片都丢在桌上。
“这是误会。”
宋怡不知他的喜怒,点头道:“我也觉得,只是……”
“我的翠翠不是这样的人,真有什么,也是这个男人不知羞耻,去勾引她,诱她。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的错罢了。”
宋怡震惊于这番言论,不假思索道:“怎么可能呢!你知不知道一个巴掌……”
傅则延掀眸看她,“事实就是我看到的这样,把照片底片全删了。”
宋怡哪里经过这种挫败,嫉妒焚烧着她的内心,道:“你疯了?她都出轨了你还这么护着她?明明……明明……”
之前第一次发现她出轨的时候跟她提了离婚,为什么这个女人就是例外呢!
“她是我的妻子,她很爱我,我也很爱她。”傅则延眼神里带着警告,“别妄想破坏我们的感情。”
这幅恋爱脑上头的样子宋怡两辈子委实是第一次见,双标护妻的样子让宋怡红了眼眶,“那你之前为什么那样对我呢!”明明我也是你的妻子……
傅则延每次听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消息时,脸上一丝波动也无。即使是见到了也旁若无人地离开。都是联姻,为什么他对她一丝爱意也无呢?
“不、不对……”
宋怡跌坐回座椅上,她想起了当初,傅则延飞机失事以后,她才知道他还特意派人将后事打点,将一半的财产给了她,建立了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基金会。
所以这辈子她才会接管家里的基金会,都是因为他啊。
宋怡的声音渐渐滞涩起来,“你也爱我的,对不对?”
傅则延有些烦躁,他掏了掏口袋,才发现以往的烟已经统统被翠翠收走了。没办法,只好端起茶喝了一口,热气氤氲了他的眼,看不清神色。
“我曾经尝试过。”
当联姻可有可无的时候,他是有试过好好经营的,只可惜……
在宋怡一次又一次出轨后,这点感情也被封印了起来,并随着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现在的你很自由。”傅则延道。
作为被按头接受的联姻的反叛,大小姐宋怡只在婚礼上扮演好了她的角色。婚后肆无忌惮地跟着她的小男友们满世界跑,追求浪漫与刺激。而他,作为禁锢她的牢笼,曾被大小姐当面嗤之以鼻,无趣、死气沉沉。
在他出事故时,他们这对表面夫妻甚至已经两三年没见过面了。
是翠翠让他知道了什么是爱情,是翠翠让他死气沉沉的生活充满了色彩。
茶也喝够了,
茶杯碰到骨瓷托盘发出的声音唤回了宋怡的思绪,
“既然宋小姐没事,那傅某就先离开了。”
宋怡不甘,她激动地问:“你骗我!那为什么后面傅氏会有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基金会,为什么还会将一半的财产给我?”
在财阀世家里,太多婚前做分割的夫妻。他们自己做不到,也不会相信会有人无偿给予别人财富的行为,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关系冷淡的联姻夫妻。如果给对方转移自己的财产,几乎就是真爱的证明了。所以宋怡才会这么执着地想要寻找答案。
傅则延蹙眉思索,片刻后又舒展开,“在我死前,我并没有对我的财产进行安排。这些行为,并不是出自我手。”也许是他的家人,也许是他的律师,但绝不会是他。
“你误会了。”
“啪”门安静地合上了。
宋怡呆坐着,还有什么不明白。
傅则延也和她一样重生了,
即使回到过去,她也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临近10月,新一批苗子结束了军训,准备开启大学新生活的狂欢。
这一次,几个跟文化相关的社团进行每年一次的联动,因为花翠翠人气的关系,这一次也破例带上了她们的小社团,一起弄了一次化装舞会。不管是大一到大四,甚至是研究生博士等,都可以参加,但要求就是当天必须装扮成动漫或者影视剧里的角色。舞会从五年前就开始举办,现在在周边学校都传出了名气,常有媒体或者外校的其他学生过来参观游玩。
当然,活动不止只有舞会,而是会使用学校的文化广场装饰出一条文化街来,不仅是常规的各民族各国家的文化,也有游戏动漫的文化。来往可以看到绿巨人魔法少女在打闹,也可以看到贵族公主和穿汉服的大家闺秀手挽着手逛街。熙熙攘攘十分热闹,隐约可见举着相机的记者穿梭其中。
清脆的一声快门声,
花翠翠循声望去,见是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年轻男子。
男子见到她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同学你好,我是橘子娱乐的记者,现在在进行文化采风。看到你穿汉服这么好看就忍不住拍了一张。”
花翠翠有些好奇,“橘子娱乐?”
男子有些惊讶道:“你不知道吗?我们公司?”
花翠翠摇摇头,“我对这些不怎么了解。”
见状,男子也没多说什么,道:“既然这样能不能做个采访?到时候我会把这一天的内容剪辑成视频放到网上宣传哦。”
花翠翠有些没主意地看了看身边的同学杨霜,杨霜跃跃道:“答应下来呗,这可是上电视诶!”
“好吧。”
男子配合地举起相机,对准花翠翠的脸。
一般来说,镜头会放大人脸上的瑕疵,看起来也没有现实中好看。但花翠翠条件很好,五官和谐,吹弹可破的肌肤加上灵动有神的眼睛,镜头一拍,看起来竟也和明星差不了多少。
男子被惊艳到,给心里原先准备好的腹稿又多加了几个问题。
“同学叫什么名字?”
“叶秋棠。”
男子忍不住把镜头推近,光顾着镜头,脑子没跟上,不由问:“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呢?”
花翠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脾气地回答道:“因为我师父叫叶春山,他是春,就给我取了个秋字。”
男子反应了一下,“你师父?”
花翠翠点点头,“我是被我师父收养的,所以跟他姓。”
“……”
最后一个问题了,男子问道:“同学还是大二学生,不知道有没有谈过校园恋爱?喜欢什么样类型呢?”
花翠翠摇头,“我已经有对象啦。”思及傅则延的年龄,又轻笑道:“不过我和他不是校园恋爱。”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花翠翠强调道:“是成年人的恋爱!”
这番话显得搞笑又幼稚,效果很好。
男子被逗笑了,满意地收起摄影机,“大概一周后就会挂在视频平台上,也可以去xx台看哦。”
小插曲过去,两人接着游览。
“哎呀!”杨霜惊呼。
花翠翠举着一串牛肉丸,有些呆住。饱满的肉丸轻轻一咬就洒出汤汁来,原本干净清新的汉服上衣沾上了面积不小的汤汁,成了一片碍眼的污渍。
“这可怎么办?你还有带多的衣服吗?”
花翠翠摇头,“没事,我可以去找社团的朋友借。”
杨霜点头,“那就好,要是去不了今晚的舞会多可惜。”
时间滴答滴答晃过十一点半,
傅则延停下手头上的工作,目光移到墙壁上的时钟,轻轻皱眉,“已经这么晚了。”
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滴滴几声,无人接听。
性格有些古板的男人生怕出什么意外,于是起身换了套衣服,准备去学校接人。
司机绕到后面弯腰打开车门,片刻后,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驶向大道。
在路上,傅则延又打了几通电话,万幸终于快到学校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电话里传来的巨大音乐声让傅则延忍不住皱眉,将手机离耳朵远了些,“翠翠?”他低声叫道。
“先生吗?”
清亮的女声从电话那头响起,音乐声小了些,估计是走到了角落。
“你们活动结束了吗?我来学校接你了。”
“咦?先生来接我了啊哈哈哈,那我马上出去哦。”
嘻嘻哈哈的声音,让傅则延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喝醉了。
“翠翠你喝酒了?”
“咦!先生你怎么知道的?!”
傅则延叹气,捏了捏眉心。
“老李,你先回去吧。我等下自己开车回去。”
“好的先生。”
树影簌簌,傅则延从拉上的车窗看到远处明明灭灭的灯火,传来音乐和人声。更衬得车内寂静空荡得吓人。
他垂首注视着地面,静静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片刻后,窗外一声急促的笃笃声响了起来,将沉浸在黑暗中的傅则延拉回现实。
傅则延转头望去,窗外空无一人。
他按下按钮,窗户自动降下。
突然,从窗檐下冒出半个脑袋来,“当当!”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瞅着傅则延,像极了在外面疯跑了一天才想起回家的小狗。
还未等傅则延反应,花翠翠就打开车门,往坐着的男人身上扑去,自顾自开始哼起歌来。
空间好像瞬间被填满了一样。
傅则延嗅到不算浓重的酒味还有股甜甜的味道,终于放下心来。
“喝了什么?”他问。
花翠翠乖乖道:“喝了前辈们买的饮料,就是带了些酒精。”
“甜甜的很好喝,就忍不住多喝了几瓶。”她伸出手比了个手势,“就喝了这么一点点!”
她好像真的没醉,只是兴致很高昂。
坐在傅则延身上,像一只活力用不完的小狗,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片刻都停不下来。
傅则延注意到她的衣着不是之前给她挑的那身汉服,而是一身日式校服。系着水手结的上衣加不及膝盖的短裙,头顶还用红色发带扎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看起来简直青春无限。
男人有些吃味,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看到这身造型的人。
喝醉的花翠翠觉得有些飘飘然,身体里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急需发泄出去。她不肯乖乖不动,就抱着傅则延脖子,用脸颊去蹭他,这会儿又像粘人的猫咪一样。
嘴唇从英俊的眉眼一路逡巡而下,寻到同样柔软的微凉嘴唇,便探舌而入。
两条舌头甫一碰到便迫不及待地交缠在了一起,以至于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角度滑下,浸湿了男人昂贵的衬衫。
花翠翠微微分开,低头看着男人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嘴唇,喃喃道:“先生这样好色情……”
傅则延侧首,低哑道:“翠翠,别乱动。”
“唔?”她的膝盖顶到了热热的东西,男人被蹭得起了反应。
她又忍不住调皮蹭了蹭。
男人闷哼一声,将她转了个身,禁锢在自己怀里,不让她再乱动。
花翠翠后背贴着火热的胸膛,本就升高的温度更热了,热得她两颊酡红。
“那先生帮帮我……”
说罢,她牵引着傅则延的手从短短的裙摆下往里探去,让他摸到自己有些湿润的内裤。
男人的手指隔着布料轻轻刮动,引诱着果实。
那点逐渐变得硬挺起来,内裤上鼓起小小的弧度。
内裤的侧边不知什么时候被翻开,待手指像蛇一样钻进了洞里,又蓦的合上。只透过手指的中出起伏隐隐约约泄出一丝春光。
花翠翠无力地喘着息,被触碰到敏感点的时候就揪着男人横亘在胸前的手臂哼出几声呻吟。
“啊……!”
细细的眉毛扭在一起,身子不受控制地抬起,迎合着男人的动作。像被抛到空中猛地落下一般,尝到了极致的快感,小穴的水喷涌而出,打湿了男人的裤子。
傅则延看着手指上交缠的银丝,在白玉般的耳朵边低笑了几声道:“翠翠真的很好色呢。”
要是平时的花翠翠,此时早已害羞得抬不起头。
可如今她喝醉了,听了这话,反倒抬起裙子,将男人顶起的裤裆压到屁股下,用肉贴着。挑衅地看着傅则延道:“这难道不好吗?”
咕咚一声,男人喉结滑动。
眼看箭在弦上,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