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没,”我梗着脖子由他抓着我头发,心里就像擂鼓似的哐哐敲,抬眼沈山山一张挺英俊的小脸儿杵在我面门前,正眯了双眼观察我神色。
我慌忙瞪他:“看什么看!”
沈山山慢慢道:“稹清,你不会是……”
我脑中警铃大作:“我我我怎么?”
完了完了我心想定是沈山山猜到我那上不得道的心思了,这可如何是好,我当时连连从他将我踢下他家那架马车想到他同我割袍断义斩角成仇,一时国公府小院儿里的一箱子破风筝木陀螺小皮鞭子花灯面人儿全都起了熊熊大火燃烧起来,把我的破落小院儿烧了个干干净净。
连丝灰都不剩。
在我无比的惊惶当中,沈山山松开我脑袋正色起来,眉眼温和地看着我,一笑起来好似临水盛开的兰。
“你不会是板鸭吃多,变傻了罢?”
“……”
……我的亲娘玉帝王母观世音菩萨保佑,还好还好沈山山果真是个庸俗肤浅不堪造化的。
我不禁大松口气,抬手就把板鸭塞他嘴里蔑视道:“别说的你这破鸭子有神迹似的,爷我不吃也一样是傻的。”
说完我才懵地想我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我是不是蠢。
沈山山也万没料到我这一出,顿时艰难地咬着板鸭囫囵大笑,笑得在车壁上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哈,成,成,你说得很是……哈哈哈……”
【肆壹】
不过本来也就是。
我觉得我是傻。
沈山山一乐,明明是在拿我自己作自己的笑话笑话我,我竟也觉得乐。
【肆贰】
那天西域良驹在场下撒了欢儿地跑,天光无云,气候一等一的和煦。
买了哪匹马赌的哪队胜我不记得了,哪匹马跑了几轮跑得怎样我也忘了干净,我只记得我抱着蜜饯包包坐在看台上,盯着沈山山趴阑干上冲场里跑马喝彩叫好,拉我瞧这个大官人太胖瞧那个大显贵丢人,时不时编上一两个笑话儿共我作闹几时。
他眉眼里尽是神采,或笑或怒或恼,皆有番使不完的少年意气,泼发到整张脸都明朗似骄阳,一时灼得我双目发痛,却移不开眼。
我忽然在人声鼎沸中不管不顾地叫他:“沈山山,沈山山!”
沈山山垂眉回头来瞧我,要听我说下去。
可我此时瞧着他那清澈的眼,漂亮的脸,心里又开始旗鼓喧天,几乎震荡到脑袋双耳都轰鸣混乱起来。
我要说什么?
我要说么?
——有些话说了是一辈子的事,不说也是一辈子的事。
说出来能好是一辈子的事,说出来若好不了,也是一辈子……
我这辈子只有沈山山。
我这辈子不想没有沈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