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哎声应他,便听他问道:“这珠串儿,你一直带在身上?”
我自然答他:“是,当初失而复得多贵重,自是不能随手放,没得弄丢了,又该好找。”
皇上闻言,挑起眉梢转头看向我,已翻手握了那珠串儿搁在御案上,慢慢道:“你说你不是来求情的。”
我垂了眼低下头:“不是,皇上,我来拿了东西,还要回台里做事儿的。”
说完这话,堂内久久没再响起皇上的声音。过好一会儿,又闻得堂上轻轻一叹恍如烟缕,下刻皇上命左右道:“去把皇叔带来,让他瞧瞧外头是谁跪着。”
内侍应命去了,他沉顿一时,又再度唤我:“稹清,你过来。”
“哎,好。”我扶着腿从地上爬起来,绕了桌子走到他侧旁,也是此时就近看着,才看清他眸底压了些红丝儿,眼下泛乌,一脸都是疲倦神容。
“你是一年比一年狡猾了。”皇上侧身看着我,抬手冲我招了招,“站近些。”
我便再往他身边儿站拢了。
如此他便垂手执起我腰带上的玉佩,拨开下头穗丝儿挑了中间的两根儿细线,将手里那穿了八颗蜜蜡的金丝纠往上头绕线一系便盘了个死结,遂放开手任穗丝儿将系上的珠串儿盖住,低声问我:“听说你昨儿回了趟家,见着你爹了?”
我回过神来,忍着鼻酸顿顿摇头:“没……正错过了,我今晚上再回去一次……好瞧瞧他。”
皇上听罢,微微点了头,指尖捏着我的玉佩把玩一阵子,忽而道:“昨儿你爹倒是来见了我。”
说着他抬起头来看向我:“你爹说,定亭二府便似庞会,劝我毋再作回关云长,此事方才是个终止。”
我闻言只觉眼底一涩,低低问他:“那……你怎么想?”
皇上垂下头,右手拇指在我玉佩上轻轻摩过上头的稹字儿,片刻后他放下玉佩收回了手,再度轻叹一声:“我自会思量。你先拿了东西去台里罢。”
我点头应了是,便把东西都往怀里装好,向皇上告了退。
出去的时候,外面日头已然高挂,外头游廊上王妃还跪着,身穿着绛紫二色的命妇品服,头上银钗素雅,一容穆静,边儿上她那九岁大的儿子也跪得规规矩矩的,瞧来深肖其母品行。
实则小皇叔这成婚十年来总一口一个母大虫地叫他这王妃,同外人也常数落王妃凶悍貌丑,可我平日里见着王妃,却觉着她模样儿虽说不上娇美,可气度上却真是胜过许多同辈姑娘的,往日诗会祝宴相瞧着,我也从未见她有过盛气凌人的时候,故真想象不出她与小皇叔闹起架来是个什么形容。
大约多少事情一门关起来,只有当中的人才能清楚究竟。
同小皇叔来往得多,我与王妃、小世子都常见着,此时想他们也该跪了太久,便正要走上去扶他们起身,岂知廊子另头却突然传来一声:“你怎么来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