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来,头也不回。
叹铃,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怎么过下去?
说实话,她问得我大脑短暂空白。我其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就像老婆和孩子掉水里,我应该先救谁一样难抉择。
我委婉说:我只会拖累你的
她厉声打断:你怎么会是拖累!我拎起你和提小鸡一样轻松。分明是你压根没考虑过我,是你太自私,只想着你自己。
这让我无言以对。可对现在的我来说,活着何尝不是痛苦,行尸走肉般喘息至今,权当作是我对柳梦的赎罪。
玉眉说到这份上,的确是我没有隐藏好,将这种负面信号传递给她,让她敏感多疑,惴惴不安,每天踩着江叹铃马上要死了的钢索过活。
我说。
玉眉,我想通了。我会陪在你身边,是多久就多久。
她顿时扭头看我,大眼睛愣愣的,显然没反应过来,满脸不可置信:你
如果我有半点瞒骗,天打雷劈。
对面人恼怒得一跺脚:别发毒誓!
我忍不住笑:你现在能信我了吗?
几个呼吸来回,她慢吞吞朝我走过来,和我肩并肩走着。但似乎没有意料中那么高兴。
过半晌,她说:你现在的话我不敢全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陪我回深圳看表演。
现在的玉眉,应该是能信我了吧。
我回答她:当然。
舞狮抢孤是这个片区一年一度的表演,形式格外隆重,一为酬神,二慰亡魂。
下午,我们到了玉眉说要举行表演的小村。小村不算大,但有非常浓厚的封建信仰气息。入口五百米处,先有土地公,后有神佛庙,大榕树下挂红丝带,比水街的求神拜佛还要厚重。
所谓抢孤,是指在中元节这天搭设数十公尺高的棚架,棚架最顶层放上祭品,人们登高争抢,抢得祭品者可得神鬼庇佑,吃下祭品同理。
它本是这儿中元节特有的庙会活动,但由于早年抢孤过程意外频发,不是发生踩踏就是有人坠落致残或死亡。近两年人们更改形式,将抢孤交由舞狮团进行,只要摘得顶棚的顺风旗,准备好的祭品会从上方洒下,让每一个目睹这场表演的人得到一整年的祝福和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