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宇文珏轻应一声,突然间手一抖,似是脱力,落在宣纸上的墨汁顿时化了开来,看着渐渐晕染开来的墨汁毁了好好的一张字,宇文珏叹了口气,放下了笔。
看来右臂上的伤还未好全啊……
“今日叶祁进宫,朕瞧着伤是好了不少,想必过不了多久他便能上任了。”宇文珏低着头将写坏了的宣纸翻折起来置在一旁,又执起笔继续练字,似闲聊一般对苏韵儿说道。
“如此便恭祝皇上得一大助力。”苏韵儿福身一礼,说道。
宇文珏写字的手一顿,抬起头看着苏韵儿,他怎么感觉自她回宫后,苏韵儿就对自己疏远了不少?
也只是一刹,宇文珏又低下了头继续练字,说道:“叶祁托朕替苏云嫣转告你一声,她一切安好。”
“小姐可还是说了些什么?”苏韵儿眼睛一亮,问道。
“没有。”宇文珏摇了摇头,不知怎的没心情再练字,又将宣纸收了起来,“近日后宫中对此事可还有议论?”
“回皇上的话,除去惠贵人坚持讼经百日以外,似乎也无人再提起此事了。”苏韵儿想了想,答道。
“噢?”宇文珏倒是没料到苏云嫣之死竟是这么快就平息了下去,“惠贵人……林君清?”
“回皇上的话,正是。”
“她倒是重情重义……”宇文珏似是想起了这个名字的主人,吩咐道,“想想也许久未见过她了,今日便去瞧瞧,随朕去惠兰苑吧。”
“是,皇上。”
到了惠兰苑,宇文珏摆摆手挥退了宫人,让宫人们不必通报,免得扰了惠贵人讼经,于是宇文珏便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惠兰苑的小佛堂。
宇文珏与苏韵儿安定立于佛堂门前,见惠贵人一身素服,背对着他们跪立于蒲垫之上,手捻佛珠,低声讼经。佛堂内檀香缭绕,闻着倒是能使人静心。
“贵人,皇上来了。”小琴低声在惠贵人耳边说道。
惠贵人动作一顿,向佛像一拜,优雅地起身转向宇文珏,福身一礼,柔声道:“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
宇文珏并没有进佛堂,因为宇文珏并不信佛,在这世上大多数人都相信谋事在天,而他却更相信成事在人。虽是不信佛,但他也并不反对他人信佛,只是他觉得,既然不信,就没有必要踏进佛堂,若是非要进佛堂,那便要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就如他去怀阳山为他的母妃讼经,他是丝毫没有什么亵渎神灵之意的。
于是惠贵人便走了出来,一身素服的她多了几分清丽,与以往繁琐的宫装比起来,虽是少了些精致,但却使人眼前一亮。行至身前,先前她跪在蒲垫上所以并未发现,惠贵人竟是着了双桃色的绣鞋,样式十分精美,与素服一搭配,显得十分惹眼。
“这双鞋……可是朕曾赐给皇后的那一双?”宇文珏瞧着眼熟,问道。
“回皇上的话,正是这双。”惠贵人低头看了一眼,答道,“皇后娘娘曾说道,一国之母,自当端庄稳重,这般俏皮艳丽的鞋子虽是欢喜,但也是不当穿的,于是便将这双鞋子赐给了臣妾,说是应当趁着年轻多穿些自个儿喜欢的衣裳……”
“哈哈。”宇文珏朗声笑道,“若是朕未记错,皇后是比你小上两岁的。”
“皇上好记性,臣妾佩服。”惠贵人掩唇笑道,又说起“臣妾也曾这般说过,可皇后娘娘却是听不进去的。”
“哈哈哈,这般固执,像是她的性格。”宇文珏朗声笑道,“这样说来,倒是许久未见着皇后了。”
“皇上可是忘了,如今皇后娘娘被禁了足,无令是不可随意走动的。”惠贵人柔声应道。
“噢?”宇文珏恍然大悟,突然想起了这茬,想到姜含柔虽是犯了错,但身为一国之母,被禁足了这么久应当也是吃到了苦头,若是再罚下去,想来又会引得许多人猜测了,“也罢,择日不如撞日,朕今日便再去一趟正阳宫。”
“恭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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