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卷卷的睫毛微翘,东西一打量,真的不见踪影,奇了个怪了。
一转头,不其然的又对上了薄西亚那漆黑的眼睛,没等她别过头去,鸭子反应比她还快的扭转了身子走远了。
白薇薇脸上稍微有些不自然,是了,薄西亚的问题总要有个妥善的解决。
下意识的,她掏出了小绿,想了想,还是先试探一下自己家男人吧:大人,你了解薄西亚吗?政审过吧?
梁羽航正在和蓝彪商讨下一步计划,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吾爱”发来的,清澈的寒眸一瞟,就在士兵从中发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眸子暗了暗。
其实白薇薇的个头不矮,在女孩子之中算是高挑俏丽的了,但是在特种兵纯爷们儿的世界了,她真是好小好小的,眼下,她正大咧咧坐在一块石头上发消息。
指尖滑动,很快便回复,嘀:了解一些,怎么了?
白薇薇好像是很着急,急急的又发来了:老公,我请求和你见一面。
梁羽航盯着屏幕愣住了,然后侧头跟蓝彪交代了几句,走到了半山腰的一株香樟树下:来吧。
白薇薇收到消息皱了皱眉,真是个自大的男人,什么都不问,就“来吧”撅着小屁股身子欠了欠,小脑袋东张西望找了半天,怎么蓝彪边上梁羽航不见了?
“在山下。”
虎澈受不了了,一看白薇薇在双杠边上低头一个劲的抠字就知道她发给谁,咱们梁少很少发短信,更不会给女人发短信,他有事基本上都一个电话搞定,这自从遇见了这位小祖宗,可是大有长进了。
笑了笑,他拍着白薇薇的肩膀:“小姐妹,找不到人了吧,喏”
坏坏的朝香樟树下努了努嘴,然后果不其然的就看见了白薇薇俏脸上的两个大桃子
虎澈唇角抽了抽,靠,梁少真是把人家小姑娘吃的死死的,这眼睛还能看见东西吗?
白薇薇连忙起身要跑,突然她就看见虎澈那种快笑抽了的模样,想了想自己的确是想着要见梁羽航了脸上表情那个了点,连忙一板脸,严肃的在虎澈耳边说了一句:“天窗开了。”
说完就跑。
虎澈大惊,连忙弓着身子夹紧两腿,然后慌慌张张的避过士兵们的视线躲在暗处,一看,长舒了口气,喃喃道:“幸好小猫没露出来,死薇薇,敢骗我。”
白薇薇迈开长腿在空地上跑着,长长的马尾带着自然的梨花卷儿,白皙的小脸微微有着汗水,在阳光的折射下,像是带着一张晶亮的面纱,眉毛不浓不淡,眼睛大大圆圆,鼻子小巧挺直,一切都刚刚好,美得刚刚好因为一侧肩胛有伤,她拼命摆着独臂,脸上却毫无悲苦之情,反而泛着健康的红晕,带着世界上最美丽最单纯的笑靥她来了
梁羽航歪头轻轻解开了自己衣衫上的三颗纽扣,又含笑轻轻搔了搔头发,少许碎发轻轻垂落,一派娴雅姿容,恬淡极了,秀雅极了,很好的敛去了惯常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气息。
要见自己的老婆,他很期待。
在离他还有十米距离的时候,白薇薇越跑越慢然后在最后半米停住了,她忘了,愣住了,错愕了,她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就急急跑来了
男人双手环胸斜斜的靠着香樟树,头顶一片沁人心脾的绿荫,身带一袭兰芷清风的暗香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他竟俊美如斯
“过来。”
梁羽航闷笑一声,他爱极了她那个迷糊的小样子。
长臂一展,将她拉倒香樟树后避过了训练场的士兵,碰到了她,就再也离不开她,那只手就那么柔柔的搭在了她的腰上。
眸光深邃起来,她开始回过神来了,目光有些闪躲。
按照他的了解,她的这副表情,就是有事情。
果然,白薇薇咬了咬牙,低着头,声音不大:“大人,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嗯。”淡淡的答应了。
“如果你发现了士兵里的某个人可能患有精神疾病,会怎么样啊?”
白薇薇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既必须要让梁羽航知道薄西亚的病情,又最好知道了之后也给薄西亚留条活路,所以,她来“商量”
梁羽航带着薄笑,就是为了这个事情么?能把她为难成这个样子,也真是够她受的了。
叹了口气让她的小脑袋贴在自己的胸膛:“你说的是薄西亚么?我知道。”
白薇薇懵了,她以为自己洞悉了一个惊天的秘密,结果梁羽航早就知道了。
长长卷卷的睫毛闪了闪,疑惑不解:“你知道他是”
“是的,他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大方向可以打上了精神病的帽子,老婆,你是怎么知道的?”
眸色微微复杂。
“我”白薇薇不想隐瞒,毕竟这是大事情,芒刺特别行动小组你级别甚高,开不得半点玩笑“是小利子告诉我的,并且,薄西亚也承认了,还给我看了他吃的药。”
“薄西亚找过你?”
梁羽航冷冷的看了树后的训练场地,那里,薄西亚始终是一副瘟鸡的样子,他这两天,倒确实是老实的很。
“嗯,他跟我道歉了。”
白薇薇死死的抱着梁羽航,只有在他的怀抱里,是感觉最好最踏实的,她从来都没想到过,竟然在除了爸爸之外的第二个男人身上找到了一种依恋的感觉。
何其有幸,那个能够给她一切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道歉?算他识相。”
单手挑起了怀中小人儿的下巴,轻轻命令:“闭眼。”
白薇薇愣神的光景,柔柔的吻就覆了下来:“哎呀,讨厌,我在向你汇报情况。”
小粉拳攥了又攥也没舍得打下来。
男人闷笑,然后放开了她的唇,但是大手依然死死的圈着她,把她一直都圈在自己的庇佑范围之内。
“你找我是不是想问我打算怎么处理薄西亚?”
“嗯大人,我并不是想替他求情,因为你肯定也有你的考量,你做的决定我都赞同。眼下在你做决定之前,我只是想说一点,如果可以就给他一个机会吧,毕竟他是一个病人,行为处事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判断,只要他不再犯错就好。”
白薇薇吐了口气,说句心里话,离了他那性感的薄唇,她还真是有些失落。
咔咔,什么时候她也这么色了哦,胃口真是被他养刁了哟。
“不再犯错?他犯了什么错?还道歉他又对你不礼貌了?”
梁羽航反应超快,一下子扑捉到了白薇薇话里的漏洞,眉色一厉。
白薇薇一看他那副要杀人的表情,一哆嗦,靠,这个样子鸭子还能活吗?
“他向我表白被我拒绝了,然后还是不死心,不过现在好了。”
“嗯,这个人还有些用处,如果真像你说的收敛了,那便留他,不然,那就自作孽不可活。你放心,我已经在你身边安放了警卫。”
梁羽航手指轻绕,把玩着白薇薇的头发,白薇薇任由他摆弄也不恼,像个小鸟儿似的乖乖的趴在男人胸前,静候时光的美好。
你看,她果然是可以信任的,有什么事情直白的讲出来商量,他还是会听她意见的。
白薇薇心中被幸福充满,压在心底两三天的难题一下子解决了。
这样一来,薄西亚有梁羽航的管制,又不必走上死路,算是一个完美ending了。
—
随后,她又被男人狠狠的索吻一番才被放回到训练场地,一个上午的时光在听听看看想想中过得倒也极快。
午饭后,士兵们都聚在了军务楼前的布告栏下,大家神色异样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白薇薇没当回事儿,她知道一定是淘汰人员的名单公布了,上榜者心中难过使然,歪头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凑了过去,这一看,可不得了。
布告栏处除了一张白底黑字的被淘汰人员名单之外,全都贴满了同样的黄色纸头,上面同样都重复了一行血腥的红字:
景微澜,骚!z大第一骚!从z大骚到芒刺!**者不得好死!
“啊!”白薇薇的小嘴巴一下子张成了“o”型,她脑袋嗡的一下子,左右一看,除了这个布告栏,军务楼的楼前楼后,墙上树上,全都贴上了同样的黄纸写着同样愤恨的话!
景微澜,骚!z大第一骚!从z大骚到芒刺!**者不得好死!
景微澜,骚!z大第一骚!从z大骚到芒刺!**者不得好死!
白薇薇又羞又气,同样是女孩子,她也是见不得这些话的,到底是谁在侮辱思密达景?用着这样**的词语,还伴着这样恶毒的诅咒!
是谁?
那只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
竟然将触角都伸到翼风之窠了这个人定然不简单。
正在惊恐中,白薇薇突然感到了周围目光的异样,个别一些士兵开始看着她然后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白薇薇僵立当初,一瞬间,她突然心中了然了,她又要被孤立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战友关系又面临着残酷的考验。
冷冷笑了笑。
还会有谁?
景微澜,你果然够狠,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声誉来栽赃她。不过是因为爱情,有必要这么卑鄙这么狠毒吗?
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赶出芒刺?
白薇薇双手抱臂静静的朝山坡走去,不能再这样子下去,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她做的,她不怕!
—
医务室病床。
景微澜不停的啜泣,梁羽航、衣丰、蓝彪、虎澈,军中四少全都静立在床前。
景微澜手里拿着一张黄色的纸张,上面不堪入目的字更显得触目惊心,她死死的咬着漂亮的嘴唇儿,然后眨巴眨巴萌萌的大眼睛,声音明显激动很多鼻音很重:“会是谁这么恨我会是谁啊?我从来就没招惹过谁羽航哥哥羽航哥哥”
“擦!”
虎澈一拳锤在了床头柜上:“这绝对是咱们的耻辱,竟然在翼风之窠兴风作浪,要是知道那人是谁,老子一枪嘣了他!”
梁羽航眸色微暗,然后缓缓坐在床头,伸手要去抱景微澜,却没想到,景微澜猛然扭动了几下身子,第一次的,她甩开了他的拥抱。
惨白的小脸,睫毛膏都已经哭花了,不停颤抖的嘴唇,她不需要再说什么,看着就让人心疼让人难受。
“羽航哥哥!我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啊!”死死的咬着牙,举着受伤的胳膊不停的捶打自己的胸口,一副上不来气儿了的样子。
衣丰不敢再看,隐隐的又了刺鼻的血腥味儿,他知道景微澜臂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遂给了蓝彪一个眼神,自己暗暗退了出来。
掏出手机拨通了白薇薇的电话:“薇薇,是我,衣丰。”
那边,白薇薇声音听起来很淡定:“衣丰哥哥,我在凉亭里。”
衣丰挂了电话朝半山腰处的一个吊脚凉亭一看,白薇薇笑眯眯的举着一个矿泉水瓶子正在朝他挥舞呢。
“白薇薇。”
他轻唤了一声然后飞速上了山。
男人身子灵活矫健,在石阶上几个起纵,已经跨进了凉亭。
白薇薇绷着栏杆的扶手懒洋洋的看着他,他胸口喘着气,静静的立在她身前。
两人一高一低,对视良久,突然都会心一笑。
“坐吧,这里景色很好呢。”
白薇薇豪爽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然后扭开矿泉水瓶盖子牛饮了一口,又豪迈的擦了擦唇角。
衣丰依言坐在了她身旁,微微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不管白薇薇同不同意,伸手抢过她的矿泉水瓶仰头就是一大口水,然后在她面红耳赤的表情中又将矿泉水瓶子还给了她。
一切走做得很自然,完全不避嫌。
心怀坦荡,何惧?
“被冤枉了,还有心情看风景?”
衣丰淡淡的看着山下三五成群的士兵,声音绵软好听。
白薇薇好像没听懂似的笑着将头转来转去:“被冤枉了?谁?谁谁谁?哪个冤大头啊?”
衣丰轻轻将身子靠在栏杆上,两手也悠闲的展开:“嘴硬。不过放心,你还有我。”
白薇薇面容一僵,退下了伪装,刚才的欢快劲儿都没了,她很烦恼很烦恼,那明显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矛头明面上指的是景微澜,实则对着最近跟景微澜不合的她!
“我还有你。”
她轻轻重复着衣丰的话,原来,在衣丰心中,就算是她和梁羽航交往了,甚至结了婚,他亦是不会放弃她的。
因为,他们是——
朋友。
有朋友就有快乐!
友情是可以天长地久的!
“衣丰哥哥,谢谢你。”
一抹阳光斜射进来,照在白薇薇吹弹可破的雪白脸蛋儿上,她扬着眉毛又做出气势昂扬的样子,示意对方自己心里完全没有问题了。
衣丰含笑,静静的看着她,透过她的小脸儿,也看见了她身后正拾级而上的高大男人:“不用谢我,你还要谢谢他。”
“他?”
白薇薇心底一沉,转头,梁羽航已经寒着脸走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没有看白薇薇,静静的立在衣丰身前,抬高了下巴,浑身散发的气息更冷更危险。
衣丰也缓缓起身,看了看一脸尴尬的白薇薇,然后无惧的立在梁羽航身前,他虽没有梁羽航的霸气,却一样目光炯炯,毫不示弱。
“你—逾—矩—了。”
梁羽航薄唇微动,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冰冰冷冷的字词。
“你若是不好好珍惜身边的人,我会和五年前一样。”
衣丰同样语气很冷,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薇薇她是我的老婆!你没资格出现在这里,你更没资格和我老婆说话!你早就没有资格了。”
梁羽航蹙着眉头,五年前的一幕幕画面不断的闪回在脑海中,叫他痛苦叫他疯狂。
衣丰,他曾经最要好的生死兄弟,却背叛了他
“这是我的事。”
衣丰眼神闪烁了几下,然后朝白薇薇一点头,率先下了山。
“什么五年前,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薇薇不明所以,这两个大男人每次单独见面都好像吃了火药似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情敌呢,真可笑,她和衣丰可不是那样的关系。
小手轻轻挽住了梁羽航的肩膀,却奇怪的发现他在微微颤抖:“羽航,你怎么了?”
每当严肃的时候,她便唤他“羽航”
梁羽航咬着牙,突然抱住白薇薇的脸就狂吻起来,弄得白薇薇莫名其妙,男人的火舌在她口腔里疯狂攫取温暖和甜蜜,她被吻得快不能呼吸了。
“老婆”
梁羽航轻轻将她推到一根柱子旁,大手已经肆意的袭了进来,疯狂的抓捏。
“呃”白薇薇轻哼了一声,眉头皱了皱。
就是这一个不舒服的表情,梁羽航马上意识到了喘着气放开了她,给她重新整好衣襟然后紧紧的抱着她,好像怕她随时会消失了一样。
白薇薇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小手也柔柔的回抱着,轻轻的勾住了他的脖子,歪着头娇嗔:“羽航你怎么了?”
梁羽航没有动,依旧将头埋在她的秀发间,良久,他才放开她改为拉着她的手:“不会的,我绝对不会再失去你,相信我。”
—
十二年前,他带着金球追到了火车站,却只来得及看到一张依偎在母亲怀里哭花了的小脸
事后他才知道,小小的薇薇在房间里拼命挣扎,撞破了额头抓断了指甲,她怕黑怕孤独怕寂寞,没有安全感
后来,她在房间里昏倒了,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回家!”
她妈妈吓坏了,丈夫不在了,她只剩下唯一的女儿,女儿要是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所以,就算梁博和宋婉怡再怎么挽留,她都抱着小薇薇坚决要离开。
从火车站回到家之后,梁羽航整整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来适应没有那个假小子的日子,很多次,他都拿着白薇薇吃香蕉的那张照片咬牙切齿:“土包子,被我逮到你就死定了!”
不久,梁羽航就被秘密的送到国外进行一系列的特殊培训,他唯一从家里带走的,就是那张白薇薇的照片
他咬牙告诉自己,这个土包子不听掌控私自逃离,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丑死了,还缺了一颗大门牙!”
这成了那段时间他的口头禅。
时间是把杀猪刀,高强度的训练,锤炼了他的身体磨砺了他的灵魂,终于,他不再提少年时代的那点往事
一切憾恨,深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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