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容盛从他的速写本里窥见了他的心思,也窥见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容盛气急败坏过,可毕竟两人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了避免尴尬他从此也没再提。
容盛知道他三番四次跑去找姜汶园,往常他没怎么留意和过问,上次他问也得不到结果,不想不明白他们两个人有什么话要说,还一次次让他撞见,干脆用简单粗暴的行动表明立场。
“没有……”
“无论你耍什么花招,我也永远不会喜欢上你……和你这种人。”容盛的眼神里都是轻蔑,仿佛在看什么卑贱得不值一提的生物,“本来你不来招惹我们俩,你暗地里怎样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管你。是你主动凑上来讨人嫌,还要在背后说我们的闲话。”
方钰程被他的一番话刺得几乎站不住脚,嘴唇发颤道,“可是……”
“别以为你在我家里住多了几年我就会把你当亲弟弟疼爱,会忍让着你。反正……现在我跟他被赶出去了,你高兴了吧方钰程?”
容盛跟姜汶园讲了他家里发生的大小事,当然略过了他和方钰程那一段——事后他连自己也深觉那番刻薄话十分不光彩。
“我是第一个来你家的……朋友?”
容盛把行李箱提上楼梯,寻着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间走,推门而入以后径直往床上倒,拥着床上的被子深吸了一口气,“都是你的味道。”
“我什么味道?”
容盛竟然没嫌弃他房间狭小脏乱,东西老旧,姜汶园稀奇又欣慰。他真没想起来上次洗床单是什么时候了,所以他十分想把容盛从那条在他上楼之前被临时叠好的被子上揪起来。
“不知道。”容盛终于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说就是沐浴露的味道和……身体本身的味道。
容盛毫不忌讳地翻动他的东西,柜子里不出意外地有一本相册,相片装了不到半本,零星的十几张,落了灰尘,仿佛是许久没打开过的。
容盛用纸巾擦了半天才开始看。照片是他们兄弟小的时候照的,几乎每张都是穿着套头厚毛衣蠢笑着的少年拉着绷紧着小脸双目直视镜头的小孩儿。容盛差点没笑趴在桌子上,问他怎么打小拍照就这幅德行,多少年了也没点长进。
容盛放下手中的相册,还想翻出点别的有意思的东西来,一动腿就把书桌下的纸篓踹翻了,这种中小学生适用的书桌对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来说实在是太小巧。这又让他想起来姜汶园没多大年纪的时候,比现在还瘦上一些,有点尖嘴猴腮,并不好看。
细胳膊小腿的男孩在这张老书桌上摩挲了多长时光啊!他的眼睛在昏黄的旧台灯下眨动,五官随年岁流逝而变得清晰,他的手脚灵活地动作,身体逐渐拉伸生长,最终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容盛的手覆在被磨损得最厉害的那一小片桌沿上,抬头看着桌子上寥落的旧物,心里竟有细密的感动。
他看到姜汶园脸上没了欣喜,躬身坐在床尾。容盛转过身正好挡住了让姜汶园一直眯着眼的日光,俯身握住他的双手说:“我一直都会站在你这一边。”——这是容盛对他许的第一个承诺。
“我爸妈有彼此,有我妹和其他家人,没了我不过是少了一个叛逆儿子。”容盛捏着他的掌心的手不自觉用上了力气,眼神坚定,仿佛在宣誓自己的决心,“可是你只有我,所以我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
“你要让我一个人在你家?”容盛的脸上全是难以置信。他不懂姜汶园对学校宿舍有什么高深的执念,能让他抛下心爱的男友——容盛要走读,他说学校宿舍环境很差,住宿太艰苦。
容盛入住地太急了,姜汶园忙着找钟点工打扫房子,收拾整理房间,把旧衣服扔出去,清出大半个衣柜来给容盛放衣服,还有添置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