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三进的宅院雄踞城东,门口两尊石狮威严醒目,深灰色的院墙顶部饰着琉璃瓦,彰显着主人的富贵。跨过朱红的门,里面景致幽雅,庭院春深,葱葱茏茏的草木掩映着后面的厅堂,穿过廊桥,再往里走能听到水声。潺潺的活水绕着中心的假山流动,假山中央一颗滚圆的石球随水而动,颇具意趣。
宋府的管家宝叔正领着一个身穿深蓝短打的青年往里走,边走边说:“前厅是招待客人的地方,后院是老爷和太太的住处。我先带你去见大太太——”
两个人正说着话,迎面走来一个文弱的青年。
宝叔躬身给走来的青年行了一礼:“少爷。”说完,他又指着自己身边的人说道:“这是府上新招的仆人,叫阿九。”
阿九闻声抬头看向来人,年纪二十上下,看着极为年轻,清瘦但不寡淡,挺拔兼之倜傥,面容秀雅,眉眼周正,只是面色泛白,唇色浅淡,面容清癯,瞧着有些病弱。细看之下,他睫毛密长,低垂的眼下有粒小痣,阿九不由得想到乡下老人说的“福薄之相”。
少爷人倒是和善,温和道:“是要去见我母亲吗?”
宝叔急忙回道:“嗯,带他过一下大太太的眼。”
少爷跟他们打了个照面就走了,临走还提醒他们:“你晚些再去吧,母亲还在小佛堂念经。”
他从阿九身边走过的时候,阿九不自觉站直了身子,暗忖:这人身高跟他差不多,但要瘦弱很多。
过了大太太的眼,领了仆人的衣服,阿九这就算正式进了宋宅了。他被分在后厨,帮着切菜。
负责烧菜的大师傅见他干活利落,忍不住问道:“阿九,你以前在哪家酒楼干过啊?”
切着菜的阿九一愣,随即恢复正常:“没有干过,以前种地的。”
大师傅笑道:“你这切墩的手法可不像啊,这萝卜切得粗细均匀,要点功夫的。”
“哦,我爹娘去得早,自己学过几天做饭。”说着,阿九把萝卜放到盆里,“需要放盐吗?”
大师傅接过盆:“没事儿,我来吧,你要闲着,就把鱼也杀了,把鳞片和内脏去了。”
“好。”
阿九利落地抓过水里的鱼,三下两下杀好:“庆哥,我去趟茅房。”
“诶,没事儿,你去吧。”
出了后厨,阿九避着人,在宅子里绕着走了几圈。他走得很小心,一直走到西侧的偏院,冷不丁,迎面撞上一个人。
“哟——是你啊?”
阿九恭敬地跟他行礼:“少爷。”
来人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合身的衣服勾勒出他窄细的腰身,身段风流,人也笑得和煦:“你怎么来这边了?”
“我我迷路了。”
少爷走到他身前,指着前方的门厅说道:“从这里穿过去,再往右走,穿过回廊,你就能找到路了。”
阿九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躬身说道:“谢谢少爷。”
“没事儿,不用那么拘谨,正好,我要出去赴宴,带你出去吧。”
少爷走在前面,走了两步后,他回身看向阿九:“你跟”
他顿了顿,随即笑道:“走路怎么没声音?我还以为你没跟上来。”
阿九第一次跟他凑得这么近。
富贵少爷温柔的笑像胭脂一样,点染了他那张稍显病弱的脸,面若暖玉,色如春花,端得是个好看的人。
阿九跟他保持了一步的距离,仍然恭敬道:“宝叔说要安静,怕惊扰了少爷。”
宋天笑笑:“没什么惊扰的,宝叔就是太小题大做。好了,你去吧,从那边过去就行了。”
阿九再次恭敬地跟他行礼:“好的,少爷。”
待他回到厨房的时候,后厨都忙活得差不多了。大师傅有点意见:“你去干嘛了?去了那么久?”
阿九侧身站在一边:“我迷路了。”
“行,快点干活吧,你把灶台擦了。”
阿九拿起一旁的抹布开始干活,擦着擦着,他突然开口:“刚才我碰到天少爷了。”
谁料,大师傅一挥锅铲,说道:“离大少爷远点。”
“好,我晓得了。”
过了一会儿,阿九把灶台擦完了,后厨的其他人也基本忙完了自己的活计。出了后厨,大师傅蹲坐在后厨的台阶上抽旱烟,阿九走过去,给他点了个火儿:“天少爷是大少爷?”
大师傅借着他那点火抽烟,边抽边说:“嗯,宋老爷有两个太太,但府里只有一个大太太,那个养在外面,不让进家门。”
阿九适当地惊讶了一下,大师傅继续说道:“大少爷从小体弱多病,大太太怕仆人冲撞了大少爷,从来不让任何人接近西侧的偏院,你也少去,别到时候,工钱没挣到,再把人得罪了。”
“好,谢谢庆哥提点。”
说完,阿九又提到:“天少爷今天给我指路的时候说他要去赴宴,那是不是就不回来吃了啊?”
“今天鸿运商行的二东家庆生,二东家跟咱们少爷是同窗,应该是不回来吃饭的多。”
阿九忍不住说道:“那岂不是就老爷和大太太在家吃饭?”
“不是,只有老爷吃。大太太吃斋,不跟老爷一起吃。”
“好,谢谢庆哥。”
晚上月黑,院子里漆黑一片,阿九左思右想睡不着,穿了一身黑衣,蒙上面,翻身出去了。这宅院比他想得还要大,厅堂重重,曲折回环,地形复杂。
满转过一圈后,阿九摸进了天少爷的西厢。偏院不大,院子里种着几株春桃,生意盎然。朝南的屋子还亮着灯,阿九猫着腰,贴着墙靠近窗下,小心地往里看。
屋里燃着一盏煤油灯,昏昏烛火,不算很亮。屋子东侧放着一架雕花的矮床,床上葱绿色锦被上横躺着个衣衫不整的人。
正是白天见过那文弱的少爷!
天少爷斜躺在床上,上半身领口大敞,露出挺直的锁骨。他面色酡红,像是喝多了,手难耐地解开胸前的扣子,脚也踢掉了鞋子。
“呃——”
喝多的人并不知道外面有人在偷窥,他仰着头,露出纤秀的脖颈,手探到自己的胸处摩挲,沉浸而陶醉地爱抚自己,脚也难耐地踢动,把葱绿色的锦被踢得凌乱。
他的手在自己胸前抓揉,仿佛嫌扣子碍事,他又解开一颗扣子,彻底敞开了怀。洁白的亵衣下,光洁细腻的身子一览无余。
阿九不错眼地盯着他看,看到他抓揉自己的胸,忍不住吞了下唾液。等等——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