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阳?”沈宜修只在隔壁听见尖叫声,完全不知道这里怎么就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孙阳赶紧过去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沈宜修听着,眉毛拧起来,他过去半拉半抱着,先把陈冉放在自己身后。
田父终于反应过来,露出白天活见鬼一样的惊恐表情,他瞪着沈宜修:“你你你……你是……”
沈宜修没理他,一脸的沉静如水,走到矮几前,毕恭毕敬地把桌上的骨灰盒摆正,再端端正正鞠了一个躬。这才转向田父,眼中冷芒如冰:“你刚才说让陈冉给你的亡妻磕三个头,这话说的不算没道理。但是你自己在亡妻面前动手打孩子,这怎么算?你是不是应该先给她磕头赔罪?”
田父知道自己眼前站的是谁,他就算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亲眼所见,他就算再愚钝,也知道眼前这人有钱有势,他下辈子也惹不起,而且这人平静外表下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让他觉得自己一阵一阵呼吸发紧。他终于咽了一口气,哆哆嗦嗦道:“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哦?既然是开玩笑,那这件事就算了。你刚才打孩子,又打了我的人,这怎么算?”沈宜修边心平气和地说着,边把西装外套脱掉了。
孙阳吓蒙了,他们家老板生气他是知道的,一句话一个眼神的杀伤力,比一群人拿着砍-刀追七八条街打群架还要血腥恐怖。现在看这脱衣服的架势,是要亲自动手吗?
孙阳一点不担心沈宜修会打不过别人,他们家老板早年拍动作片的时候,是真刀真枪真拳脚练过的。
他只是担心如果老板在外头跟人打架让林副总知道了,会不会扒了他的皮。我的天,快杀了我吧,孙阳心里急得火光冲天,这种时候又真不敢上去劝。
沈宜修眼底一片冰冷,右手紧握成拳,向前走了一步。但陈冉伸手拉住了他,陈冉声音哽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都……都是我的错,算了……”
沈宜修转头看着他满是泪痕的脸,恨不得马上把他拥进怀里,他松开握着拳头的手,轻轻拍了一下陈冉的脸,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沈宜修转身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完全不知所措的男人,冷声道:“陈冉说算了那就算了。不过,你要知道,那些钱打到你的账户里,也并不代表就是你的了。即便是你的,有没有命花又是两回事。即便事情占着理,也别做的太过分了。”
男人额头冒出冷汗,赶紧点头,看一眼面前的三个人,心惊胆战地说:“刚才是我太冲动,我道歉……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去银行查下账户里的钱是不是到了,要是没什么问题,我也就带着孩子回去了。”
沈宜修点点头,对孙阳:“那你跟他去一趟,还有什么问题,一次谈清楚。”
孙阳点头,跟田父出门去。陈冉又朝着田父鞠了个躬,田父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墙角的思思,又看一眼刚刚直起身与他对视的陈冉,那眼光十分奇怪,阴冷之下竟好像带着一分歉意和一分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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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弃
孙阳和田父离开后,陈冉转身过来,大步走到思思身边,蹲下-身想要去抱她,但思思一看见他过来,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捂着耳朵发出一声尖叫。陈冉吓得赶紧缩回手,沈宜修过去把他扶了起来,有点不耐烦:“算了算了,她害怕。”
陈冉无力地靠在沈宜修温暖坚实的臂膀里,低低的啜泣并没有完全停止,沈宜修低头亲吻他的眉眼,淡淡责备道:“好了好了,你就算把长城哭塌了,人也不能活过来,做错的事尽力弥补就是了。”
他把陈冉半拖半抱着按在沙发上坐着,从桌上抽出纸巾递给他,刚要再帮他倒杯水,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那个骨灰盒,骨灰盒上嵌着照片,那女人明亮又带着忧郁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