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默回到自己房间看着下身早已支起的帐篷,大步走进浴室,脱了身上的衣服裤子扔到一旁的衣架上,站到了花洒下。
汩汩水流从男人头顶倾泄而下,浴室的白炽灯将男人的脸照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张肤色偏黑,轮廓锋利的脸,而此刻男人眉心拧紧,颜色偏紫的唇瓣微张,随着手下的动作,仰着脖子不断喘着粗气。
哗哗地水流声中男人泄欲的声音时有时无,粗长的性器被男人握在手中上下撸动许久,马眼处射出一股股精液……
大约过了将近一分钟,黏稠的精液才逐渐变成白浊的液体,随着水流消散,整个浴室里充满了石楠花的味道。
身下的欲望不在强烈,雷默简单冲了个澡后,赤身走出浴室,找了件新内裤套上直接上床睡了。
晨日自东方升起,陈弃本能醒来,整理好昨晚睡过的床铺,又换衣服洗漱,一系列地动作下来,他走到房间阳台上站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直到天色大亮,他才转身出房间下楼。
厨房处胡林端着煮好的白粥放到餐桌上,看着从楼上下来的陈弃,笑着对人招了招手,“快来,今天有你爱吃的奶黄包!”
“奶黄包?”陈弃原本没有生气的小脸添了一份欣喜,“我喜欢吃!”
“小默还没起嘛?”胡林随意问了一嘴。
陈弃低头看着手里温热的奶黄包,散着一股好闻的奶香味,想到昨晚那个凶男人让他离开的话,他瘪瘪嘴,“他也喜欢吃奶黄包吗?”
“小默吗?”胡林说,“他比较喜欢喝白粥。”
“那我给他送上去一碗。”
陈弃放下自己手里的奶黄包,盛了一碗白粥端在手里,上楼往雷默的房间走。
他一手端着粥,一手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屋内拉着窗帘,光线昏暗,他小步往床边走的路上,差一点自己给自己绊倒了。
屋内寂静,陈弃将粥放到床头柜上,偷偷看向床上的人,床上的男人只盖了被子角在身上,大片的胸膛和下半身都露在外面,他好心地扯过被子给人盖了个全乎。
早在人一进屋雷默就醒了,他以为这哭唧唧的玩意是来勾引他的,结果他等了半天,等来的是人给他盖了被。
“不是让你离开,”没了装的必要,雷默直接大手挥掉身上的被,沿着床边坐起来,双手后撑着床看着一脸惊讶的陈弃,“听不懂人话。”
“听懂了,”陈弃反应了会儿,赶忙低头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凶男人的距离,声音细弱,“我是来给你送粥的。”
“说话大点声,跟个蚊子似的,”雷默偏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烟盒里掂出根烟点上抽了一口,故意把烟雾呼到陈弃脸上,“耳朵不好的,还以为你是来给我送终的。”
“是粥。”
陈弃松开搅在一起的手指了下床头柜上的白粥,嘴上特地加重了粥的读音。
“呵!”雷默瞧着他这样,手垂在腿边点了点烟灰,“粥送到了,还不出去杵这干啥。”
“在等你醒,”陈弃不敢和凶男人对视,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说出了自己上来送粥的原因,“你能不能不把我送回去,我想待在这里。”
雷默听到这话,起身朝人走了过去,陈弃一步步后退,他一步步逼近,直到退无可退。
“把头抬起来。”
凶男人的声音也凶,陈弃缩着脖子慢慢抬起头,对上凶男人的视线,不由心里打颤,说话也开始磕巴起来,“我是,真的……真的,想留在这里。”
雷默盯着人不说话,抬起没夹烟的手在陈弃的青皮脑袋上摸了两下,薄薄地一层头发,不软不硬,手感不错。
他将手从陈弃头顶一点点往下,食指触碰过陈弃额头,眉毛,眼皮,鼻梁,不是很明显的唇珠,继而手腕一转,拇指和食指衔上了陈弃的下颌,上半身微倾,将人压在自己的身影下,问“为什么想要留在这里?”
陈弃打心里害怕凶男人看他的眼神,直接闭上眼睛,“因为我喜欢这里,这里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很好的胡叔。”
雷默刻意不去看那一张一合的嘴巴,敛眸,冷声,“把眼睛睁开。”
陈弃颤颤地睁开眼,对上凶男人黑漆漆的眼睛,雷默这会儿才打量起这双莹亮湿润的眼睛,黑白分明,纯真无暇,意外的是,他竟然才发现。
被骗成为男妓,不喜欢做爱也不反抗,为了吃的玩的想要留在他这,言行举止都在昭示着他与旁人的不同。
“是让你离开,不是回去,”雷默松开捏在陈弃下巴上的手,将另一手的烟按在烟灰缸内,转身往衣柜处走,“你很自由,想去哪就去哪。”
陈弃揉了揉有点疼的下巴,跟上凶男人的脚步,雷默瞥他一眼从衣柜里拿出条黑色运动裤套上,“怎么还不走,要钱?”
“不是,”陈弃摇头,“我没有地方去的。”
“家里没人,没有家人?”
陈弃没说话,雷默趿拉着拖鞋下楼,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站在一旁的胡林见陈弃垂眉耷眼的跟在身后,转身进了厨房。
“一个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的。”
陈弃想了许久,才得到这个答案,而且这次的声音比往大了点,像是为了告诉雷默他真的没有家人。
雷默像是没听到陈弃说话一样,盛了碗粥,又从盘子里拿了个馒头,几口下肚后,就起身往楼上走。
陈弃刚想跟上去,就被凶男人的话留在了原地。
凶男人叫他的名字,说他不管他有没有家人,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说他不是慈善家,这里也不是什么成人孤儿院。
他还问他懂吗?
他懂的。
他不傻的。
他只是脑袋比别人小,比别人转的慢一点的,他只是想继续留在这个有好吃的,好玩的,可以睡好觉的地方。
陈弃望着大步上楼的凶男人,咬紧下唇,眼泪簌簌地落到了地上,凶男人为什么不让他留在这里了,明明他都在这里好久好久了。
雷默回屋穿了件黑色短袖,再下楼时,就听见了人哭的声音。
他想也没想,就知道是谁。
路过餐桌,他朝厨房里的胡林喊了句,“胡叔,中午晚上都不用做饭,我在外面吃。”
随后瞥了眼餐桌边低头哭个不停的人,没说话,大步出了门。
3
车辆的引擎声在而耳畔出现又消失。
陈弃知道,那是凶男人走了。
他抬手抹了把眼泪,偏头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胡林,“胡叔,我还可以上楼拿点东西吗?”
胡林不忍拒绝,点头说,“去吧!”
陈弃不记得他来这里的具体日期了,但他知道那是在秋天,因为树叶是黄的,有不少已经掉了下来。
他真的在这里很久了,树梢都从光秃秃的枝干到长满了绿叶。
陈弃从房门口走到衣柜拿出了他的衣服,一件发黄的连帽卫衣,前襟后背有着洗不掉的污渍,一件膝盖破了口子的牛仔裤,他重新换上,又将脱下的衣服叠好放到床边。
他除了这一身衣服是自己的,就没了。
阳光从窗外照进屋内暖洋洋的,陈弃缓慢迈着步子往外走,在马上接近门口的那一霎,他陡然停住脚,转身,快步走到床头边,将枕头掀起来,那下面放着小半袋玉米软糖。
那是他用身上仅有的钱,让胡林帮他买的,是他的。
陈弃四下看了下,自己没有装东西的包,只有卫衣身前有一个大兜子。
他把剩下的玉米软糖放进去,手也揣在兜里没在拿出来。
青云园是一处别墅区,陈弃走了很久,才走出去。
雷默这一走,又是小半月,本来的打算是好长时间没去看老头子了,回来自然要去,没成想进门热乎饭吃了还没两口就被老爷子派去北亚处理事情去了。
回来那天,申城飘起了小雨,整座城市雾蒙蒙的。
孟炎手上转着方向盘,驶出高速路口,问后座上正闭眼休憩的男人,“小默哥,直接回家吗?”
“嗯。”
青云园地处城郊,周围是茂密的松林,雾气比旁处要浓许多,车身行驶在路上,几乎要被雾气隐去身形。
即将要接近大门,一个人影忽然窜到车前,孟炎‘操’了一声,脚下的刹车片被他死死踩住,车身趔趄,雷默掀起眼皮,“怎么了?”
“有个人,”孟炎解开安全带,“我下去看一眼。”
他下车走到车前,地上的人脸朝下的趴在地上,离车头还有点距离,他一手摸上后腰的枪,一脚将人翻了个面,看出来是谁的时候孟炎转身走到雷默车窗前,车窗降下,他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小默哥,是您之前从1997会所的买回来的那个男妓。”
那个傻子?
雷默推开车门下车,走到车头前,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人,浑身脏兮兮地,脸上破了好几个小口子,头发比之前长了点,“把他放到车里。”
“啊,好。”
孟炎点头走过去,正准备弯腰将人扛到肩上,雷默却先他一步将人搂腰抱了起来,“开门去。”
孟炎挠了挠头,走上前去开车门,然后就看见了他小默哥直接抱着人坐了上去,并没有要将人放下的意思。
他关上车门,跟着上车打火,车子停到雷默住的地方,他等人下车,又按照雷默的吩咐去接老大夫。
胡林前天回老家参加他大哥婚礼去了,雷默直接将人抱进了自己房间的浴室,三两下把人身上的衣服扒干净,他没有泡澡的习惯,所以就没往浴室里放浴缸。
怀里的人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过的,一身的酸臭味。
雷默按下花洒,调到合适的温度,一手扶着人靠着他虚站着,一手挤出好几泵沐浴露往人头上,身上抹,水汽蒸腾,满室都是清淡的茶花香。
一通折腾下来,雷默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他索性就脱了,从架上拿了个干浴巾给怀里的人擦干后,又在自己脑袋上简单囫囵了两下,抱着人出了浴室,放到了床上。
他转身到衣柜找了件内裤和运动裤套上,又到浴室在湿了的裤子兜找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谁啊!”
那头的人显然是正睡着觉,被人打扰后,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我,雷默,”他从床头拿了烟和火机去了阳台,望着远处松林云雾,听着电话那头的人‘靠’了声,说了一大串,“大哥,你知道现在几点吗,现在是下午一点四十,正是我睡觉的时间,我从昨天夜里一直鏖战到今早,这会儿好不容易睡会儿,你怎么扰人好梦?”
绵绵细雨中,男人上半身赤裸着,比脸要白不少的皮肤上泛起一片水泽,“前段时间在你那买了个人回来,叫陈弃,你把他的资料给我送来一份。”
“现在?“
管云飞对陈弃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他半靠着床头,见电话那头的人没声,认命般叹了口气,“嘚嘞祖宗,您等着我这就安排人给您送去。”
挂了电话,雷默转身推开阳台门,走到床边坐下,他还真不到这傻子有什么好,让他到现在还记他那双动不动就水汪汪的眼睛。
孟炎接的老大夫已年过七旬,他扶着老人家下了车,往屋里走,“华爷爷,辛苦您了啊!”
华浦摆摆手,“不碍事,你先前说病人不是小默,那是谁啊!”
孟炎想了下说,“算是小默哥的男人吧!”
二人一进屋,华浦就朝站在二楼扶手旁的雷默喊道,“没眼力见儿的小东西,给你男人看病,还不下来接你华爷爷一骨碌儿!“
老人家虽说年纪大了,但是说话声听着倒还是中气十足。
雷默看了眼华浦身边的孟炎,往楼下走,“老头儿,我把你当亲爷爷,您给自个孙媳妇看个病怎么了!”
孟炎没跟着上楼,雷默接过他手里的药箱,扶着华浦往楼上走,老头儿将人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听说前段时间雷一刀那家伙又让你去卖命去了。”
“算不上,”雷默推开自个的房门,“再说我命硬。”
“屁话,”华浦瞪了他一眼,“那家伙就是贪,自己老了知道惜命了,就让你去犯险。”
“老头儿,赶紧给你孙媳妇儿看看吧,”雷默领着人到床边,“都晕有一会儿了。”
“哼,我跟你说认真的,别不当回事。”
华浦坐到床边,从被里拽出一条胳膊,一边摸着下巴蓄起的白胡子,一边把脉,等两只手的脉都摸完,他才叹了口气,“你这媳妇身子亏得厉害,这会儿晕着,大概是因为饿太久了。”
说着,他将被子掀起来,看着眼前光溜溜得身子,骂了雷默一句,“你就不能给人穿个衣服!”
华浦从药箱里拿出针包,往陈弃身上落了两针,“我给他开点中药,一会儿你让孟炎跟我去把药取回来就行。”
过了一会儿,华浦取下金针,“他醒后只能喝一些粥,但是不要喝很多,可以间断的喝,还有就是行房事要等到我给他开的药喝完才行。”
“行,”雷默扶着人起身,“听华大夫的。”
将人送下楼,雷默转身到厨房盛米、淘米、放到电饭煲里才上楼。
陈弃是七点多醒的,外面天黑沉沉的,屋内床头亮着一盏光线发黄的小夜灯,他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又把被子重新盖了回来。
这是凶男人的房间,陈弃看着墙上那副色彩鲜明的壁画,那是一群鬣狗围在一起撕咬着一个斑马。
画画的人一定很厉害,这场景跟真的一样,陈弃是这样想的,因为他第一次来雷默房间就被这画吓到了。
那时屋内光线昏暗,可是壁画上的场景活灵活现,无边无际的草原上,蜿蜒着一条不算清澈的河流,一群鬣狗将一只斑马围在它们的中间,四溅的血,破零的躯体,鬣狗的嘴边叼着淌血的斑马肉,挂着斑马的皮毛。
绿色的草,倒映在河水中蔚蓝的天,黄色带着棕色斑点的鬣狗群,黑白相间的斑马,红色的血,这些颜色分开,陈弃都很喜欢。
而再次看到这幅壁画,陈弃虽然没有被吓到,但他还是不喜欢。
他记得自己是蹲在大门口的,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车他就冲了过去,后来他就不记得了。
雷默推开门,瞧见裹着被子坐在床头的人,走了过去,“醒了?”
“嗯,”陈弃视线只瞟到了凶男人偏紫的嘴唇上,就收了回来,“我走了的。”
雷默听着他的语气,委屈里带着解释,解释里还带着点怨气。
“走到大门口?”
他边说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短袖扔到床上,“穿这个。”
“我只是在大门口……”陈弃支支吾吾了半天,“……等你。”
雷默对他的后话没什么意外,“饿吗,在这儿吃,还是下去吃?”
饿吗?
陈弃用手揉了揉胃部,之前那种空空的感觉好久都没有了,“下……下去吃。”
“也行,”雷默用下巴点了下堆在床上的短袖,“穿上衣服走吧。”
陈弃偷偷瞄了眼凶男人,“没有裤子?”
雷默眼睛往人身下看了看,“家里现在还没有你这型号的内裤。”
“有的,胡叔给我买了的。”陈弃只觉得他说完话,站在床边的凶男人好像笑了声,不过等他抬头,凶男人已经开门出去了。
过了几秒,凶男人又出现在了门口,偏黑的手上挂着纯白的内裤,陈弃头一回见凶男人笑,一时忘记了躲开,就见凶男人像玩似的把内裤挂在指尖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飞到了他的眼前,“穿吧。”
“你……不出去吗?”
陈弃一说话就又低下了头,雷默走近他,伸手在他有些长了上摸了摸,陈弃僵着脊背,声音发抖,“你不想……出去吗?”
“穿吧。”
雷默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身出了房门,下楼将熬好的粥盛了一碗出了,又到冰箱里将孟炎从华浦那拿回来的中药拿出来一袋温上。
等他端着粥放到桌上,看到从楼上下来的男人时,心下有点后悔刚才直接出来了。
雷默体格大,短袖穿在陈弃身上像个遮臀裙,甚至比遮臀裙还长点,黑色衣摆到男人的大腿中部,随着男人下楼的步子,腿间风景若隐若现。
雷默眸色发沉,亏得他给人拿了内裤,不然现在人估计还真下不了床,他盯着那白腻没有汗毛,瘦的皮包骨的两条腿,想到管云飞让人送过来的那几页资料,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下支起的帐篷,扶额无奈笑了笑,自己自控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