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隐忍倔强的人,只能温柔而心甘情愿地屈服:「好,等你再睡一觉,我就送你去。」
手臂慢慢地把他收紧在自己的怀抱里,他从来不知道心疼会让人失去理智,会愿意甘心去成全那些无理的要求。
看来曾经他的离开,真的错失了那段最美的流光。
林殊本就因上次失血不曾好好调理过,而有些体虚气短,之前又是情绪激动,胎儿也未能让他安定些,只阵阵地痛著,原先争辩的锐气转而变成了深深的担忧。
林殊开始後悔自己的鲁莽,险些又危及到孩子,他垂下眼眸,心里满是自责。修长的手暗自托住後腰,开始翻滚著冒上来的酸疼让他难以忽视,稍稍鼓起的肚子已让他备尝了怀孕的艰辛。
汪子牧给他吃安胎药,又在床边坐了许久,等到那人累得再次入睡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汪子牧尽管一路疾驰冲到了那个约定的咖啡厅,但时间已超过一个小时。这种事情,他真的不想到陆锦随的办公室里逮著他跟他谈。
悔恨地暗骂自己太笨,害得林殊差点又动胎气,而难得的预约很有可能要泡汤了。
情绪不豫地猛力甩上车门,还是决定碰碰运气看他在不在,或者确切地说他会不会刚巧下来喝下午茶。总之,一脸心虚的汪子牧还是决定进去一试。
谁知在他鼓起气势准备踏进去时,砰的一声,撞上了一个人,熟悉的气味隐隐传来,又变得真实可感。
汪子牧像被惊醒似地抬头,在他眼前的是一张放大的扑克脸。
陆锦随若无其事地别开头,脸孔看上去颇有些尴尬,迈开长腿准备马上离开。
等等!他难道等到了现在?
惊讶过後汪子牧马上找回神智,拽住了陆锦随,止住他要离去的态势,很想笑但脸上却仍是一本正经:「锦随,既然来了就谈完再走。」
陆锦随是被拽进去的,这不用怀疑。
两人对坐著,服务生对这里的气场敬而远之,默默地观望著两个英俊男人间的「对决」。
汪子牧端起一杯黑咖啡,这并不是他的口味,但是由於他专注地盯著陆锦随,服务生在对方点完之後问他是否也要一样时,他万恶地点了下头。
勉强啜了一小口,眼睛正视对方,他缓慢而有力地开口。
「你决定不要那孩子了?」
陆锦随回视他,眼神毫不示弱,优雅地喝了一口深黑色的液体。
「这个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何必多此一问?」
陆锦随无视他,继续品尝咖啡,彷佛多麽投入一般。
「你不是恨他吗?那就应该让他把孩子留下,这样你们以後也不用这麽不尴不尬处著,你再也不用勉强面对他了。」
汪子牧学著他的样子又一脸随意地放下杯子,轻晃了晃,眼神上移,与对方正闪露著危险光芒的眼神在空中相遇,细致入微地发现对方杯中液体的晃动。
「你什麽意思?」压低的声音有著自己都不易觉察的颤抖,但当陆锦随被自己的语气惊了一下後还不忘补充:「你是说以为他为我生了孩子离开我,我就会放过他了?」
原本还有一丝信心,现在又被陆锦随冷硬的话语打回原形,忿忿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回复到平常神色。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打掉孩子,虽然他的身体会受创,经过调理总会好的;但是如果留下来……」停顿了下,复又开口,「危险性很大。如你所愿。」
彷佛自己又占了上风,汪子牧瞟了一眼陆锦随瞬间深不可测阴沉的面容,又学著他刚才的样子补充:「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锦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