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言不过是为刺探李莫愁身在何处的借口,不料小龙女迟迟不答。
黄蓉在她与杨过一同出现在此地时已觉得奇怪。见她良久未言,只当她与李莫愁缘份已尽,现如今似乎又和杨过十分亲密。她自知旁人感情之事绝不是谁能插手,遂欲揭过这一篇,便道:“你在这陪着过儿吧,我回去歇一歇。”
小龙女本瞧着杨过发呆,听了黄蓉的话猛然惊醒过来,记起李莫愁的嘱托,道:“我、我送你回去。”
黄蓉扶着腰站起身,正要走出门,忽听屋顶上喀地一声轻响,当即挥灭了烛火。
杨过眼不见光,一惊坐起,小龙女拿起他的剑拦在他床前道:“别急,有我守在这。”
只听得屋顶上有人哈哈一笑,朗声道:“小可前来下书,岂难道南朝礼节是暗中接见宾客么?倘若有何见不得人之事,小可少待再来如何?”
听口音却是法王的弟子霍都。黄蓉道:“南朝礼节,因人而施,于光天化日之时,接待光明正大之贵客;于烛灭星沉之夜,会晤鬼鬼祟祟之恶客。”
霍都登时语塞,轻轻跃下庭中,说道:“书信一通,送呈郭靖郭大侠。”黄蓉打开门房门,说道:“请进来罢。”
霍都见房内黑沉沉地,不敢举步便进,站在房门外道:“书信在此,便请取去。”
黄蓉道:“自称宾客,何不进屋?”
霍都冷笑道:“君子不处危地,须防暗箭伤人。”
黄蓉道:“世间岂有君子而以小人之心度人?”
霍都脸上一热,心想这黄帮主口齿好生厉害,与她舌战定难待占上风,不如藏拙,当下一言不发,双目凝视房门,双手递出书信。
门口伸出一支碧绿的竹棒,倏尔点向他面门,霍都惊起跃开,但觉手中已空,那封信也不知去向。这亦是那“獒口夺棒”的取巧手段,声东而击西,趁霍都慌乱之时,使黏力将信黏了过来。
霍都大为气馁,锐气尽折,大声道:“信已送到,明晚再见罢!”
他缓缓后退,戒备屋内发射暗器,不料脸上一烫,竟似有滚烫的水喷溅在头颈中,不由得叫了出来,向旁闪跃。
黄蓉站在门边,趁他立足未定,竹棒伸出,施展打狗棒法的“绊”字诀,腾的一下,将他绊了一跤。霍都纵身上跃,但那“绊”字棒法乃是一棒快似一棒,第一棒若能避过,方能设法挡架第二棒,现下一棒即被绊倒,爬起身来想要挡过第二棒,谈何容易?但觉得脚下犹如陷入了泥沼,又似缠在无数藤蔓之中,一跤摔倒,爬起来又是一跤摔倒。
霍都年龄与李莫愁相仿,若论武功,本不至于与黄蓉甫一交手就如此狼狈,只因身上喷溅了不明药水,心中已想出了一系列恶毒无比的中毒场面,自己将自己吓得不轻,黄蓉忽然偷袭,立刻得手,霍都哪里还有还手之力?只得给人摔得鼻青脸肿。
这时武氏兄弟已闻声赶至。黄蓉喝道:“将这小贼擒下了!”
霍都情急智生,知道起来必要被绊倒,当下惨呼一声,假装摔得甚重,躺在地下,不再爬起。武氏兄弟双双扑下,霍都的铁骨折扇忽地伸出,哒哒两下,已点了两人腿上穴道,将二人身子同时推出,挡住黄蓉竹棒,飞身跃起,已自上了墙头,双手一拱,叫道:“黄帮主,好厉害的棒法,好脓包的徒弟!”
黄蓉不怒反笑,“你身上既中毒水,旁人岂能再伸手触你了?”
霍都听了这恶毒的名字,只吓得肝胆俱裂,不知是何等古怪的毒药,不由得浑身发冷,一不留神,牙齿磕碰,叫黄蓉听了去。她当下便摸透了霍都的心思,自是明白打蛇随棍上,续道:“你中了剧毒,可是连毒水的名儿也不知道,死得不明不白,谅来难以瞑目。好罢,说给你听那也不妨,这毒水叫作子午见骨茶。”
霍都喃喃的道:“子午见骨茶?”
黄蓉道:“不错,只要肌肤上中了一滴,全身溃烂见骨,子不过午,午不过子,你还有六个时辰可活,快快回去罢。”
霍都素知丐帮黄帮主武功既强、智谋计策更是人所难测,她父亲黄药师所学渊博之极,名字都叫作“药师”,自是精于药理,以她聪明才智与家传之学,调制这子午见骨药茶自是易如反掌,一时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