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先前裘千尺激得慈恩向黄蓉动手,却给她揪出慈恩一桩隐秘的心病,反将他逼走。谷外来人之中,只有慈恩是她亲近之人,此时失其强援,明眼人一瞧便知如何对付她,只怕他们就是在其中养精蓄锐,只待她出现便立刻动手。可如今为了女儿,大厅中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
她令近旁弟子开门,两名弟子便打开铁门,另有八人分持两张渔网护卫在她左右,只见外来之人都聚在大厅一角。裘千尺待椅子着地,凉凉道:“这里除了黄蓉母女三人,其余的我可不究擅自闯谷之罪,一齐给我走开罢!”
黄蓉微笑道:“裘谷主,你大难临头,不知快求避解,兀自口出狂言,当真叫人齿冷。”
裘千尺心中一凛,心道:她怎知我大难临头?难道她已知那老贼回谷?总算是她心机深沉,缓缓答道:“是福是祸,须待报应到来方知。老妇人肢体不全,以残废之身,还怕甚么大难?”
黄蓉自不知公孙止已回绝情谷,但眼见裘千尺眉间隐有重忧,与适才出厅时飞扬狠恶的神态大不相同,料想谷中或有内变,因此出言试探,见她反应,知自己所料多半不错,续道:“裘谷主,令兄是自行失足摔下深谷而死,绝非小妹所伤,但若你对此事始终耿耿,小妹不避死活,你却须赐赠解药。小妹倘若死了,这里许多朋友耶绝不记恨,仍然助你解脱大祸,以退内敌。你这项买卖做是不做?”
黄蓉这般说法,实是让对方占尽了便宜,眼见裘千尺除枣核钉厉害之外别无伤敌手段,而大声说出“内敌”两字,更是打中了她心坎。
裘千尺狐疑道:“你是丐帮帮主,谅必言而有信。我打你三枚枣核钉,你当真不避不让,亦不用兵器隔打?”
郭芙抢着道:“我妈只说不避不让,可没说不用兵器隔打。”
黄蓉微笑道:“裘谷主要泄心中恼恨,小妹不用兵刃暗器隔打就是。”
郭芙叫道:“那怎么成?”她刚才见识过厉害,知血肉之躯决无法抵挡枣核钉,故而说什么也不能让黄蓉涉险。
黄蓉说这番话时,早已替裘千尺设身处地的想得十分周到,既要让她泄去心中若干怨毒郁积,又乘着她内变横生、忧急惊惧之际,允她御敌解难,而泄愤之法,正是她惟一能以之伤人的伎俩,纵是裘千尺自己,也提不出更有利的方法来。
但裘千尺觉得此事太过便宜,如若不应未免不近人情,哑声道:“你是我的对头死敌,却甘心受我三枚枣核钉,到底包藏着甚么诡计,甚么祸心?”
黄蓉走上前去,低声道:“此处耳目众多,只怕有不少人对你不怀好意,我要在你耳边说几句话。”
裘千尺向从弟子扫射了一眼,心想:这些人大半是老贼的亲信,确是不可不防。便点了点头。
黄蓉凑过头去,悄声道:“你的对头不久便要发难动手,小妹自己何尝不是身处险地?咱们快快揭过了这场过节,小妹不论死活,大伙儿便可并肩应敌。姓杨的小子和姓龙的姑娘于我有大恩大德,我便送了性命,也要替他们求得绝情丹。人生在世,有恩不报,岂不与禽兽无异?”说罢退开三步,直直看进裘千尺眼中。
裘千尺恍然思之:若非姓杨的小子将我从那洞中救出,我现在仍困在里面不见天日。但这念头便如闪电般一瞬即过,善念消退,恶心立生,冷冷的道:“任你百般花言巧语,老妇人铁石心肠,不改初衷,来来来,你站开了,吃我三钉!”
黄蓉衣袖一拂,道:“我拼死挨你三钉便了。”说着纵身退后,站在大厅正中,与裘千尺相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