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与益王看似淡然的酒宴背后,隐藏的是牵动到整个朝廷的暗流。
他们的谈笑风生,更显几分帷幄之气。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
喝光最后一杯酒,沈安告辞了。
益王派管家相送,这已是礼遇。
回到府邸之后,沈安没有急着去找美娇妻,而是在书房中要了一杯清茶静心凝神。
益王的态度,照过去有了很大改观,但他还是不肯公然支撑自己。
或说,与其联合。
证明当下益王清楚他的势力,不足和太子相争,第二也是梁帝在背后,怕是还没有给他吃下一枚定心丸。
如此一来,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依旧还是他。
梁帝的策略果然刁毒,权谋两个字还够不上,但为了自己儿子,他到底尽到了父亲的责任。
“老大?”
十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安收拾一下思绪,让他进来。
“看你这是怎么造的?”
沈安一抬头就看见十三弄得和个泥猴子一样站在那,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泥污。
“你这是到河里摸鱼去了?”
十三没在乎他的取笑,反而一脸的严肃,从怀开掏出一沓牛皮纸做的信封。
“出事了!”
瞧着他肃然严峻的样子,沈安不声不响将信封拆开,这些信封上每一个都带着他派发下去的印章。
为了调查京淮大通道的可行,以及沿途各个地方的局势和民生。
沈安特意派人铸造了一批专用印章,凡是带有这个印章的信件,他都会优先处理。
这些信件,按理说应该是陆续送到的,现在十三一口气就丢出这么多封,本身就存在问题。
展开信件,上面的内容更是让沈安心中大动。
京淮大通道,途径多地,而这一次靠近南边的几处重要地域,竟然出现了百年一遇的大雨。
大雨连天,三十余日不曾停息。
导致其多地陷入水灾之中,不仅如此更要命的,是各个地方河道两岸、江水沿途,水位线已经超过预警。
一切都在崩溃的边缘,随时可能发生洪灾。
“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把所有信件看完,沈安拍案而起,他身为工部尚书,专管朝廷大工之事,虽说治水历来朝廷都会单独设置一个官职。
但也只有在水灾发生时,才会启用,寻常各地方防汛工作,除了当地官府负责外,统一都要接受工部调遣。
南边的大雨下了一个多月,工部却没有接到任何一封有关水灾的奏疏。
当然,也不是一点动静没有。
稍加思量沈安想起大概半个月之前,工部拿到了几封地方上的备案奏疏。
上面只说其当地,有一些小范围的水涝灾害,不过地方官府已经在尽力控制。
这符合朝廷的章程,当地官府必须率先出面,应急准备。
同时,为防止灾害变化,他们需要在工部备案,以便于地方上灾害超过其所能控制范畴后,朝廷可以在第一时间进行救援赈灾。
“要是按照他们说的,地方上的灾害……根本不必工部插手。”
“这帮混蛋!”
沈安的书房里,各式地图都有,他按照十三拿来的信件地址相对照,很快在地图上用炭笔描出了一条沿线。
看似无关紧要的几个灾害地区,要是联系起来,正好将整个淮水一带,左右两岸全部包括其中。
沈安完全相信,他派出去的人。
照这么计算,只怕是淮水即将决堤!
“老大,就是这回事!”
他的分析,和十三听到的一模一样,他变成现在这幅泥猴子德行,也是出去接信弄个的。
“送信来的兄弟,在半路上被水给淹了一道,他是顺着水回来的。”
沈安顾不得那么多,只交代他好好奖赏照顾其人,现在他要重新审计一下,测算淮水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十三在一旁给他提供相关的信息:“现在信件上那些地方,至少都下了一个月的大雨,每天如倾盆一样。”
“最严重的泗县,竟然一口气下了五十一天。”
“当地百姓的民房都被冲垮了不说,更要命的,他们当地的粮仓也被淹没,地方官员一点粮食都没有。”
这番话,倒是点醒了沈安。
眼下这些地方的官员,依旧咬死了就是小范围灾害,很可能是为了借天灾,好去消灭他们中饱私囊的罪证。
粮仓淹了,没有粮食?
沈安以为,只怕是粮仓还好好地摆在那,里面也是一颗粮食都拿不出来!
“老大,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