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节假期。

圣城，二环区。

别墅门口，千灵雨念半倚在门框上，望着点点秋雨自天穹而下，似若无物地穿过圣城结界，带着萧瑟秋意，落入大街小巷，汇入人山人海。

夏天终于结束了，一如既往。

秋雨如期而至，带走了喧嚣的热浪，吹响了萧瑟的序曲。

原本千灵雨念还在和众人计划假期去哪里玩，现在看来，似乎高兴地太早了。

希望，这场秋雨不会持续太久吧。

千灵雨念伸出玉手，默默地感受着秋雨中的萧瑟之意。

秋风之中，倾斜的雨线划过整齐又凌乱的痕迹，最后落在他手中。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终于，千灵雨念开口，打破了沉寂。

“梓怡姐，我出去散散心。”

“嗯？现在？好吧，注意安全！”

得到许可后，千灵雨念不再多言。

小手一招，无数的雨珠汇聚成形，最终化为一柄晶莹剔透的冰伞。

似乎是离家心切，千灵雨念并未做任何准备，秉着冰伞就走出了庭院。

千灵雨念刚刚离开，夜合梓怡便出现在了家门口。

看着离去的白衣背影，她并未言语，也没有追上去。

夜合梓怡神色一阵变化，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回屋了。

……

“滴答滴答！”

清寒的雨水沿着伞骨滑落，大多数落在地面上。

也有几滴雨水划过千灵雨念的玉颜，与泪痕交织在一起。

感受脸上流淌的温热与清寒，千灵雨念终于放慢了脚步。

看着眼前空寂的街道，心神不禁有些恍惚。

也对，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在街上闲逛啊……

哈哈哈……

街道上，彼岸花的残花与绿植的败叶一齐落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高贵的、低贱的、至关重要的、无关紧要的……在灾难面前，一切都似乎变得平等。

枉论生前多么辉煌灿烂，死后都化作了土，和芸芸众生葬在了一起。

这是救赎？还是赎罪？

问自己的心吧，她会给出答案。

……

似有所感，千灵雨念抬头望向苍穹。

原本澄澈碧蓝的天空，被阴冷沉重的乌云所遮挡，不复往日的清亮。

终于还是戴上了自己的面具吗？

还是说，你本来就是如此？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告诉我！

等等！自己这是魔怔了吗？

千灵雨念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抛弃那些杂念。

但往昔的那一幕幕，反倒愈发清晰了……

【下雨了吗？】

【对偶，好像早上就开始下雨了。】

【但为什么这雨，暖洋洋的，黏糊糊的？】

【还有，怎么感觉身体这么沉重？】

【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了……】

【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努力呼吸）

【嗯？什么气味？】

【好熟悉……】

【熟悉到令人厌恶！】

（努力睁开被糊住的双眼……）

【爸爸？妈妈？】

【你们怎么了？】

【为什么抱着我不说话？】

【爸爸，你的书脏了。】

【妈妈，你的脸花了。】

【为什么都不说话啊？】

【这红红的，黏黏的是什么？】

【好眼熟……】

【这气味好像也在哪里闻到过……】

（无言）

（嘈杂的声音在计程车外响起，但车内却安静地可怕……）

【好难受，为什么说不出话？】

【嗯？眼角热热的是什么？】

【诶，流到脸上了？】

【别弄脏衣服啊……】

【妈妈会生气的……】

（清泪晕开欧阳曦灵脸上的血迹）

（他就那样安静地哭着）

（直到搜救人员切开车架，带出了眼睛红肿的小男孩……）

结束了吗？

千灵雨念不禁自问。

奇怪……

自己明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但为什么……

我还会流泪？

脚步变得沉重，思绪也愈发紊乱。

“滴！”

汽车鸣笛声响起，千灵雨念猛然苏醒。

蓦然回首，却见那辆无人驾驶的汽车在靠近他时，立刻减速。

没有溅起一滴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