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学城如常举行中学生专业选择考试。

由于圣界只有一所大学，从中学到大学的升学考试一般被称为专业考试。

对于普通的中学生而言，这场考试其实并不重要。

因为专业考试虽然明面上分的是专业，但是实则分的是内外院。

或者说，是社会阶级。

对于绝大多数的圣界中学生而言，专业考试本质就是一场学业检查考试，毕竟他们也考不上内院。

考试的结果，无非就是绝大多数人在外院选个喜欢的专业，然后平平淡淡快快乐乐地过完一生。

这就是圣界平民的一生——平静而幸福。

这也是为什么千灵雨念评价圣界文明的扩张性不足。

没有残酷的优胜劣汰机制，哪来的不计一切代价的进取精神？

那些什么基因优化工程，其实都是为此打的补丁。

避免圣界人真的退化成文明层次的猪猡。

当然，针对这种现象，圣界高层也有自己的应对方式。

那就是大脑开发。

圣界高层不会在表面上劝你积极进取，而是直接把进取精神写进《圣界公民法》，然后以思想钢印的方式刻入所有新时代人的大脑中。

所以尽管那些坐在考场中的大多数学子清楚自己只是陪跑的配角，是那些大脑开发等级动辄七级起步的真正的天才的垫脚石。

但是他们依旧会竭尽全力，努力做到自己的极限。

哪怕明知自己不是时代的弄潮儿，他们也想要在历史长河中留下属于自己的那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

有时候，就连主导大脑开发计划的圣主，也不确定这种殉道者的精神究竟是思想钢印的结果，还是不甘平凡的人性所造就。

毕竟，他自己不就是那个意外吗？

每当想起此处，千灵雨念总是感慨万分。

人类是多元化的物种，每一位个体的才能各有千秋，但是文明进阶的方向却是唯一的。

所以，人类世界一定会有强弱之分。

唯有强者对弱者留有一丝怜悯，这世间才会多一分温情。

人文社会和自然社会，终究还是要一点区别的。

否则这个世界就过于冰冷了，冰冷到没有一丝让人值得留恋的余地。

曦月中学校门口，咖啡厅二楼观景台处。

一位白衣清影独坐于此，手撑琼首，目视前方，任由齐腰的青丝在微风中摇曳。

此人自然是千灵雨念。

虽然今日是工作日，但是身为即将开幕的超能力大赛的督赛者，千灵雨念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期。

如今空间实验室才刚刚搭起来，身为组长的他就直接跑了。

这事虽然做的有些不地道，但是组员们还是普遍表示理解。

就是不知道某人坐在这里，是在监督什么比赛？

不知过了多久，千灵雨念终于收回视线，端起温热的咖啡轻抿一口。

其实他并没有必要在这里等候。

曦月中学的安保系统也是由夕音神梦控制，以他的身份可以直接进入。

更重要的是，校内的女生们也不会觉得奇怪。

顶多会惊艳于那神赐般的幻美容颜，以及诧异于这位学妹怎么不穿制服等等……

千灵雨念坐在这里，其实是在等两位客人。

而现在，他们终于来了。

“雨念，好久不见！”温婉柔和的声音，让听者宛若徜徉在温暖的海洋之中。

千灵雨念站起身来，面带笑意看向来者。

只见来人是一对手牵着手的情侣。

居左者是一位面容温婉秀丽的蓝眸女子，有着一头波浪般的海蓝色微卷长发，一颦一笑间都带着丹青难画的绝色与风情。

居右者是一位相貌俊美的黑发男子，一双耀眼的绯红色眼睛带走了世人的关注，却也丝毫不影响其平易近人的气质。

“清漾姐，星尘哥，久违了，快请坐！”千灵雨念微笑着招呼两人。

秋水清漾和原初星尘皆是点头致意，然后一起在少年对面坐下。

那十指相握的双手却始终未曾松开。

见到这一幕，千灵雨念在羡慕之余，也不免有些钦佩。

一旁的萌宠智能服务员立刻上前，端出两份香气四溢的咖啡放于二人身前。

直到此时，两人才终于分开双手，各自拿起咖啡喝了起来。

千灵雨念看着二人这默契的模样，思绪不由得再次飘飞而去。

三人的关系和称呼都有些微妙。

论个人身份，千灵雨念是秋水清漾和原初星尘的女儿秋原幽儿的恋人，属于晚辈和长辈的关系。

但是论社会身份，千灵雨念又是两人的同僚，属于同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