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
即便之前已经在脑海中再三预演,当最坏的情况如期出现时,柏易的心还是高高悬了起来。
他缓慢地做了个深呼吸,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红巾人出现的方向。
那是个狭长的山涧,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让他耽搁了如此之久。
红巾人的全貌逐渐出现在柏易的视线中,他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脚步不疾不徐。
他离那片洼地越来越近了。他会发现什么异状吗?
柏易的身体绷得像一根张满的弓弦。他的心跳很慢,已经回到了正常的静息范围,整个人的状态却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迎接任何突生的变故!
红巾人停下了脚步,这让柏易心中一跳,可这人却没有像早上一般走入木牌林。洼地四角各有一根木桩,这木桩又高又粗,也不知是哪颗树上砍下来的,大得近乎奇异。柏易远远看着,总觉得那扭曲虬节的姿态不太像自然形成的,又看不清上面究竟长着什么。
在柏易迷惑的目光中,红巾人一步步地走到了木桩前,他将手放到木桩上,闭起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而另一边,荆白终于出现了!
等待已久的,高挑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木牌林边缘的东南角。柏易匆匆扫了一眼,见他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衣服是干净的,应该没有受伤。
柏易终于松了口气。很好,这里和红巾人站的西北角呈对角线,离得那么远,他不会发现的……他们只要保持低调,悄悄地撤离——
荆白也看见了柏易,他没有发现自己脸上原本冷漠的神情不自觉地松缓了一些。他没有出声,柏易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西北方向,荆白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的神色肃穆起来。
柏易指着他们进来的方向比划,示意两人到那里会和。
荆白显然看懂了,冲他点了点头,柏易正想起身,脸上忽然露出惊恐的表情。
摸着树桩的红巾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对着木牌林,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
他发现了!
随着红巾人的怒吼,洼地周围的那四根顶天立地的高柱竟然开始微微摇动,发出“呜呜”的低鸣。
那声音像是某种动物发出来的,音调极其低沉,像是带着某种玄妙的力量,震得柏易脑子嗡地一声,连神智都昏沉了一瞬。
好在他隔得远,情绪又处于高度紧张中,很快恢复过来。但眼前的景象只让他更头皮发麻:那红巾人似乎已经通过这样的方式发现了荆白,正神色阴沉地向他走去!
荆白听见声音时,正要从洼地中脱身,站的位置离东南角的树桩极近,受到的影响大得多。柏易见他眉头紧皱,脸色苍白,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撑着膝盖,死死咬着唇,神情十分痛苦,显然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