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方还是人,跟踪当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现在的情况可真不好说。
荆白不作声地观察着卫宁,女人的神情怔怔的,蜡烛这一点暖黄光线照不亮她苍白的脸。
乌黑浓密的卷发编成一个大麻花辫,垂落在她的颈项边。
荆白注意到她直愣愣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灯笼上。
他没有急着作任何举动,屏气凝神,默默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那张再度变得呆滞的脸。
在他的注视中,女人的唇角缓缓勾起,好似立刻要开口说出一句正常的寒暄。
可正在此时,她的脖子缓缓歪向了另一个方向,那脖颈和脊背几乎已经紧贴着了,用力到荆白几乎觉得她的脖子要就此折断。可即便如此,她的面容还在微笑。
这两者显然不是出自同个意识,其中有一个应该是卫宁的?
她是想表达什么吗?
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微笑表情,女人张开嘴,发出一些含糊的呜呜啊啊的声音。
荆白眉头紧锁,试图解读她的表达。
“够、额——喔……唔”
凄寒的夜风掠过脸侧,带来刺骨寒意的同时,蜡烛的光也随之晃动。
女人瞪大的眼珠几乎是凝固的,光线明明暗暗,伴随着磕磕绊绊的说话声,让那张脸显出一种僵硬的森然。
为了看清卫宁的神情,荆白不得不将灯笼举高一些,用它直接照着卫宁的脸。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卫宁虽然张着嘴,可是舌头并没有动过,像是被什么力量禁锢住了似的。
她的嘴角还在微笑着,但为了发出那些含混不清的声音,她的脖子上已经青筋迸裂,像绞在脖子上的爬虫。
她的头并不是故意歪着,而是以一个不易察觉的、很小的弧度在拼命地摆动。
这样诡异的画面,以荆白的反应能力,也过了片刻才意识到,这似乎是在给他指出方向。
这个拐角前面是另一个月亮门。
荆白在这个大院子里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在范府里,通常这种拱门接着拱门的构造,连接的都是较为密集的住所,他、小曼和柏易的房间都是如此,也就是所谓的下人房。
这样看来,卫宁的房间或许已经不远了,她指的……或许就是自己房间的位置?
荆白飞快地看了卫宁一眼,他没有太多时间思考,扛上卫宁一道不是不行,但是这样会降低他的行动速度;况且卫宁的身体无法完全自主,带上她有很大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