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没站直,脸虽对着阳光,却因为角度的缘故,光线半明半暗地落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平添一层幽邃之感。
季彤被他说得寒毛直竖,不自在地捋了几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定了定神,才勉强冲白恒一笑了笑,道:“白哥,我没太明白你意思呢,你……你能不能稍微点拨一下我们?”
话是对白恒一说的,她求救的目光却看着荆白。显然,这几天下来,她已经搞明白了两个人中谁是那个更好说话的人——反正肯定不是白恒一。
白恒一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懒洋洋地靠在荆白身上。见荆白侧首看他,他浓眉一挑,微微偏了下头,俨然有种“接下来交给你”的促狭。
荆白若有似无地瞥了他一眼。
他有种感觉,总觉得白恒一是故意把这个好人留给他当的,却没有证据。否则时间这么紧,他有话直说就得了,何必无端端地吓唬季彤他们?
只是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既然白恒一不打算开口,他只好接过来,道:“抽屉后面的图案我已经告诉了你们,大概对应什么,你们应该都清楚吧?”
白恒一复明的时候,荆白身体里流失的生命力也在同时回归,足以证明他们这些人的身体状况和纸人其实就是绑定的。
这个所谓的仪式,更像是一个赌局。看似是帮纸人伴侣们找回失去的感官或者肢体,实际上是让他们和神像博弈,挽回自己因契约不断流失的生命力。
抽屉背后刻的,看上去是纸人伴侣们失去的器官,其实也是他们自己身体情况的体现。所以死了的人,抽屉背后的图像就消失了,季彤等人则只剩下一半。在拿回木盒前,荆白和白恒一虽然战胜了送葬的纸人,对应的三号抽屉背后也刻了两只完整的眼睛,但荆白的生命力并没有回归,白恒一也未能复明。
这意味着,木盒存放在莲台里的时候,神像虽输,荆白也未赢;若用赌局作比,就是胜负已分,筹码却未清算,正处在一个很微妙的中间态。
取出木盒,就是彻底完成了结算——胜负在今天天亮之前就定下了,神像输了,彻底失去双眼;而白恒一复明,荆白的体力也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但是季彤等人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甚至还没有被纸人上门拜访过。
周杰森挠了挠头:“所以,我们还处于胜负未分的状态,并不是取出木盒就代表我们能胜利。”
“不对。”兰亭难得地打断了他,她罕见地语气发急,只是身体所限,哪怕用最大的音量说话,听起来也是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