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的不对劲将那嫩芽拔得更高,她本就心绪烦乱,浑浑噩噩度日,摸不准内心深处究竟想要什么。
这芽抽条而出,教她心更乱。
她从未摸清过自己的心,索性随了那不知何处长出的芽。
“那便带着我,护着我,这便是补偿,可好?”
“不似白应那般的,不可有私心。”
铭胤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对仅有一面之缘、甚至还占着玄真躯壳的人说出这种话。
想来早就疯了罢。“始终护着我。”她唇齿轻碰,“……照顾我。”
夜里昏沉,然魔乃夜行生物,夜视不成问题。
璇甄面色不曾变化,也未有什么表情,冷淡、漠然,像极了玄真。
可那浑身的矜贵却掩也掩不住,矜贵,强势。顿时将那所谓“漠然”破了个彻底。她不是玄真,玄真只有高高在上的漠然,从未有过她这般浑然天成的傲。玄真出世,她入世。
她说:“好。”
她又说:“来上药,腰上伤口开裂了。”
她说话并不多强势,包括此前与她言谈,皆是随性。
但铭胤跟在她身后,抬眸看她那玄黑衣裙时,只觉她更莫测。就像她竟也不问缘由,只应了一句“好”。
铭胤盯着她上药的手,纤长、骨节分明,“你为何不问我?”
“问了你又不会说实话。”
铭胤抿唇,“你就不觉得怪么?”
“那又怎样。”璇甄淡淡反问,语气却不似问句。她上好药,起身时抬手轻抚过铭胤发顶。
铭胤一愣,抬头看她,却未在她眼中瞧见多少温情。
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我们去界外住,你有东西要收拾吗?”璇甄自顾自问。
铭胤彻底顿住。
良久,她答:“并无。”
璇甄又抚她发顶,按着她肩膀让她躺下,“睡吧。”
“……”铭胤睡了半晌。“我不困。”
“那你自己玩儿,我去睡了。”璇甄转身离去,最后留了一句:“晚上不要吵。”
铭胤盯着她背影,眉越蹙越深。
璇甄忽地回头盯她,铭胤一乱,听她说:“窝里横。”
话落,她便彻底走出了这一室。独留下铭胤与蒙头的困惑。
尝试捋顺那些思绪,不出片刻,放弃。
罢了。铭胤合眼,到底还是躺下歇息。
没料真能睡着,还入了梦。
“铭胤。”有人唤她。
她揉着眼,瞧见璇甄从外面进来。而她所在却是……清虚门?
清虚门怎会有人唤她铭胤,这是梦。
这一年常常入梦,少眠,但一入眠便有梦。这些梦大多虚假,她一眼便能瞧出。可瞧出之后,却也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