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是朗朗笑声,好似做了何救世之举,教他们这般得意。
肌肤被切开,比刀剑刺入之感更痛。
血液缓缓流出,刺痛与虚弱同时将她唤醒,眼眸中尽是血红,眼眶之外仍是血红,早已分不清到底是她那眼眸红,还是血液更艳。
疼痛,剧痛,她痛不欲死,只恨自己竟活到了此刻,要受这般罪。
可这世上连死也不由己。
约有三月,她身上的血换了一遭又一遭,自右手拇指起,骨头被一节节抽取,又能在一日内生出新的。
周而复始,一日又一日。
那双眼眸中的红从未褪去过,尽是惨红。
灵根被剖也不及此刻半分痛苦。
她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要遭此罪。
世人总是无理,夺她亲人,夺她灵根,夺她骨血。
为何呢?
此次他们要抽脊椎。
她自己也不知脊椎动不得,或是说,她自己根本不清楚这具身躯的由来。
不过如愿以偿,他们被她杀了。
脊椎被触及之时,四面八方皆有黑气升腾,而后归于她身体,似是她曾失去的骨与血。
黑气中尽是精纯至极的魔气,力量一瞬灌入体内,那双惨红的眼眸终于映出了它该瞧见的画面。
残虐。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她浑浑噩噩,不知砍下多少刀,戳断几根箭,只知再睁眼时身躯趴伏在岸边。
那些魔气被耗尽了,她跌入了河流之中。
不想解脱么?怎会不想,可求生是本能,而她这副躯壳的本能尤为强烈。
自此,她又要踏上飘摇的游荡之路。
夜间有修士猎魔,白日日光几乎能将她融化。听闻天渡川并无日光,群魔聚居,也无修士。
日光难熬,但路上总有林荫,比夜间那群恶魔不知好了多少倍。
那条游荡的路有了方向。
……
铭胤醒时已是白日,松软锦被将她包裹,身上干燥而温暖。
睁眼,日光映不进天渡川,可光线能将天渡川照亮。
周遭一片明亮,几欲将她的眼睛晃疼。
见她睁眼,一旁候着的璇甄立即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铭胤有些呆滞,她眨眼,四望良久才回神,她摇头,“有些……过于舒适了。”
她看着璇甄,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声音极轻:“我梦到被抓那三月的情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