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平静,但这一席话当真将老太太气得面如金纸,抖抖索索举起拐杖,“逆子!”沈恭忙扶住她,斥责沈骥,“二郎,你说什么浑话,还不快跪下给娘道歉!”
沈骥道,“母亲,这婚事是皇上亲自赐婚,没哪里不光荣,若是您执意将它闹的不好看,您是儿子的娘,儿子没有什么话说。”说罢转身就走。
“为一个女人,连前程都不要了吗?你以前对你老子说过的话呢?”这么一个罪臣之女,又是被贬的宫妃,甚至为她得罪了皇帝!老夫人声音嘶哑,拐杖把地敲的咚咚响。
沈骥停了一下,眉峰间几不可见地抽动了几下,毅然离开。
雨过天晴,一道橙色的彩虹挂在澄蓝的天际,在巍峨壮阔的宫殿檐角上,显得尤为绚丽。
初初与李医娘结伴而行,欣赏雨后彩虹的美景,一些宫娥从身边经过,亦指指点点地向着天上,笑语中有年轻女子们轻快的欢喜。
“不知道那天上是否有宫阙,是不是比这里还华美些。”
“天上人间,宫闱里大概都是这么回事吧。”初初道,抬首眯眼看着天边的彩虹。婚事已定,不日就将出宫,这一生当无他求,此间的爱恨情仇,就尽留在这大元宫吧。
“盛姑娘,明光殿许美人请您过去一见。”一个小宫女追上她们。
许知萱?初初微微讶异,和李医娘互看一眼。
来到明光殿,宫娥们将初初引至会客的一处小亭。
许知萱候在那里,见她来了,站起身道,“冒昧地邀你来相见,请坐。”
二人一同坐到亭阑处铺好的玉色团锦垫上。
许美人穿一身杏黄色短襦,胭脂纯色长裙,臂挽轻纱,显得朴素而不失少女的活力,初初则是梨花白小立领窄长裙,草绿色的披帛亦挽成流苏绕在手上。两个都只当十五六岁韶龄,却皆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静质气,只不过一个静美如玉,另一个则是静中带有瑰霞般的流光,宜动亦静,宜嗔宜喜。
“听说盛姑娘棋下的不错,我们两人下一盘棋吧。”许知萱一壁说,一壁命宫人们将棋枰摆上。
半晌,初初道,“美人棋艺高湛,初初自愧弗如。”
许知萱道,“盛姑娘师承太后殿下,是知萱多承让了。”
初初看向她,“不知美人今日相唤,有何事指教?”
许美人道,“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有缘,听闻你即将出嫁,这一幅棋子是我素日里常用的,若盛姑娘不嫌弃,便予你做添妆之礼。”
初初心中有些讶异,不过还是坐直身子,“美人所赐,初初这里谢过。”
是夜,皇帝驾临明光殿,见换了一副新棋,问到此事。
许美人跪下道,“臣妾与盛姑娘也曾以姐妹相称,况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皇帝沉默半晌,方道,“你道是个念旧情的。”许美人自服侍他安歇不提。
婚期定在九月十一日。
虽然最终认下了婚事,钟老夫人却咽不下这口气,她一生骄傲好强,沈家不比淮西王贺家、褫国公周家、吴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