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问话,她一面想着该怎样回话,一面嗫嚅着,“娘娘,安和错了。”
“你是错了!”太后声音煞是严厉。安和郡主心里头一个突,同时有些儿委屈,抬起头道,“殿下……”
“我再问你,”太后声音严厉,“你知不知道昨天那卫国夫人为什么就是不肯下车?”
“她架子也忒大了……”安和小声嗫嚅着。
“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太后气的拔高声调,“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被人唆弄着去挑事。”
“没有,”安和郡主忙抬起头,结结巴巴地道,“没有人唆使我,真的殿下!我只是不忿她与沈骥不清不楚的,甘姐姐对沈骥一片痴心,偏他却对甘姐姐不理不睬,别人都笑话她……”
“玉屏是个好孩子,”任太后微叹着道,当初钟老太君托方贵妃带话道她这里,借着皇帝选妃的机会,邀请她相中的媳妇人选——甘、史两家的小姐一同到宫中,期望沈骥能从二人中取中一人为妇。没想到沈骥根本没有那个心思,甘玉屏却是对沈骥芳心暗许,并发誓非君不嫁,到现在还没有说亲。还有史靖苿,被自己看中招到宫里,生出许多事……
她揉了揉额角,放缓了声音,“阿芜,我知道你是心肠直,做事情冲,但是凡事都要三思而行,万莫要冲动行事。”
安和郡主跪到下三云上,小声道,“叔祖母,甘姐姐真的没有挑唆我,是安和自己冲动了。”
“我不是说甘玉屏!”任太后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行了,心里头明白就行了,别跟予这里装了。”
安和郡主讪讪的应承,一面心里头暗暗心惊,想到不久前自己去长信宫里,贵妃和气的跟自己说的那些儿话,不由又是羞懊,又是惭愧,又是心惊,忙抬起头,太后缓缓道,“这里面的事许多,你年轻,不知道高低深浅也是难免。只记住一句话,宫里不比别的地方,有时候一件事不小心做错了,可能就再也没有改过的机会了,懂了吗?”
安和郡主忙敛目坐好,“安和知道了,谢太后教诲。”
“看来,宫里的贵人们,有人不想让你进宫啊。”李医娘道。
“若她真有这个能耐,倒也好。”初初道。
从被册封到现在,她们一直深居简出,几乎没有人知道她怀有身孕。宫宴上她的座位在最前面,穿的又厚重,孕相不显。但若是昨日在西市坊走出车厢,围观的人群离得那么近,这秘密真的要大白天下了。
她或许并不想进宫,但却不能容人拿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
李医娘叹,看着她的肚子,“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呢?”
“无论如何,即便我如实告诉他,皇室也不会承认这个孩子,”龙嗣岂容半点混淆?她是嫁进沈府之后怀的孕,仅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人非议质疑这个孩子的血统,所以,他注定不可能随她一起进宫。
想到这里,初初的脸已苍白,垂下眼睫,“我想把他交给将军,”自嘲地一笑,“反正我已欠了他那么多,不差再这一件。”泪水滴落到衣衫上,平时结实好动的胎儿,此刻在腹内静悄悄的,也不知是睡着了,或是知晓了自己一出世就要与母亲分离的命运,没有一丝动静。
初初但觉得心上一阵剜心的疼,血淋淋的有许多伤是再也好不了的,珠泪不断滴落,李医娘轻叹着抱住她,她环着她的手臂,“姨母,我真的好苦……”
卫国夫人与安和郡主当街发生争执,辅国大将军沈骥领着二十几个大汉将卫国夫人的马车抬出了西市坊,这一件事情成了这几日贵族圈和坊间最被热议的话题。
俗话说的好,夫人出墙,做老爷的准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皇帝或许不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但和所有的老爷一样,他的心情不大好。
从娘胎里出来起,燕赜就不知道退让两个字如何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