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含章泄愤未果,轻咳两声。
掸了掸蟠龙袍,重新恢复庄重的储君气度。
他一手扶住腰间的玉带,一手负在身后,脚步从容行于雪中。
“东宫有辽东四位武侯、八大骁将的密档,之后也记得带上。
他们长年扎根边关,气候已成,你要撼动他们的根基,并不容易。
狗急了会跳墙,这帮跋扈的匹夫一旦走入绝境,未必不会痛下杀手。
因此,你能镇得住场面,自然最好。
可若压不服四侯八将,那就留些转圜余地,免得坏了自己的性命。
反正,本宫已经等了二十年,也不急于一时建功。”
纪渊微微颔首,示意明白分寸。
都说山高皇帝远,辽东那个地方。
军寨林立,响马众多,与中枢大不相同。
想要站得住脚,不止是靠山得硬。
如果纪渊打着东宫的旗号,也许那些辽东武人表面会卖几分面子。
但真正做起事来,一样是处处掣肘,阳奉阴违,难以施展拳脚。
不多时,白含章与纪渊终于来到长阳宫,绕过那方九龙影壁,步入室内。
热力升腾,笼罩全身各处,瞬间就变得温暖如春。
“如何?这可不是耗费木炭无数铺就的地龙。”
白含章脱去外袍,靠进红木圈椅,轻声笑道:
“几个月前,天工院的一个匠人生出奇思妙想。
用道门的风符、火符,制出融融暖气,再铺设密布管道。
一日之用,也就三张符,加上其他稿费,拢共一百八十银子。长远来看,比烧炭取暖划得来。
虽然目前平头百姓还用不起,但那些勋贵王公必然喜欢。
本宫将它的专营之权卖给通宝钱庄,做了一笔不错的生意,也算充实内库了。
等到这个行业在大名府铺开,那些商贾必定想方设法降低本钱,提高盈利。
三五年后,也许大多数人就能用上此物。”
纪渊眸光闪烁,盯着滔滔不绝的白含章。
似是有些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殿下可知……奇变偶不变。”
后者不由愣住,眉头微皱问道:
“这是对联?你在考本宫?”
纪渊脸色不变,郑重点头道:
“嗯,偶然听到的对联,知道殿下文华天成,所以多嘴一句。”
白含章连暖气、国企、专营权这些都捣鼓出来了,委实是让他吃了一惊。
不过,还好这位太子殿下没有对出来,证明并非老乡。
“棋变鸥补边?好古怪的上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