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本宫相中你的原因之一。天下的武者无不是胸怀利器,杀心自起。
但他们的杀心,往往多对弱者、手无寸铁之人,
少有敢跟强者、位高权重之辈挥刀。
你当初不因为凉国公权倾朝野,就在西山围场心生退意。
所以,本宫也不因为你只是臣子,便把太子妃对你的敲打当成理所当然。
这一次,纪九郎,当给我一份薄面,莫要在意了。”
纪渊似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无奈一笑,点头称是。
他时常会想,究竟是【外圣内王】、【受命于天】、【万民之主】这三道金色命数的加持影响。
亦或者是白含章本身的性情磊落,自有明君气度,让人敬服?
不然,怎么每次见面,自己都会有种被折服的钦佩之感。
平心而论,这位令人如沐春风的东宫储君。
实乃纪渊两世以来,所见过最坦荡、亦最真诚的身居高位者!
“听殿下刚才所言,太子妃莫不是有喜了?”
纪渊心念急转,岔开话题,轻声问道。
“没错,太医年前诊断出来的喜脉。”
白含章踱步坐回桌前,夹了一筷子的清淡小菜放入碗中。
“此事,本宫还未通传朝堂。
不过那些消息灵通的武勋贵胄,估计都已知道了。
也算一桩好事吧,储君无嗣,本就容易招致群臣的非议与担忧。
倘若太子妃怀的是个男孩,景朝便等于有了皇太孙,母后……亦能一解忧色,开怀个三五日。”
纪渊同样相对而坐,但并未夹菜品尝,而是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
“那殿下呢?殿下自己怎么想?”
白含章细嚼慢咽,似是咂摸滋味,语气平淡道:“有了血亲骨肉,本宫当然也高兴。
怎么?纪九郎,你这样问,换成别人可要被治罪的。”
纪渊冒着僭越风险,抬头注视这位太子殿下。
却见那张面庞上分明殊无喜意,反而显得沉静如平湖。
“说起来,你我第一次相见,是在北镇抚司衙门。
你当时直言自己有一双灵眼,本宫让你为我一观气数。
咱们如今也算相熟,不妨交个底?讲讲本宫的气数究竟如何?”
白含章回望,似笑非笑。
这个鹰视狼顾的年轻千户,不仅受他看重,还极得燕王欣赏。
甚至于……跟某位大人物亦有些缘分。
“殿下之气数……”
纪渊默默勾动皇天道图,光华如潮水波波起伏,映照而下。
【白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