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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1 / 1)

月黑风高,一抹白色的身影窜入院子,惊动地面几片寥落的梅花。

这是轩的宅子,他受了伤正躺在回春堂医治,怕回来被他千娇百宠的好妹妹看了伤心,便同她寻了幌子。听玟小六说,他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他那些精锐把回春堂围了个水泄不通,此时整个宅院只有他妹妹和一个女使在。

正中他下怀。

相柳翩身来到床前,黑夜中睡梦里的人睡颜安宁,稍稍侧卧,柔顺的丝织寝衣便顺着肩颈滑落,锦被未能遮住裸露的玉色,轻盈月色从支起的窗缝里漏进来,只一刹便沉入地面,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的寒气以及横冲直撞的燥意。

水蓝色的面具在冷光中变幻着神采,显耀出无瑕的孤光。他坐上柔软的床,先是看她压在丝被的手,圆润光洁的肤色摊在双蝠绕桃花纹的金线上,大片的报春红就着清辉缠上那一截藕臂、那一处脖颈、那一张脸,一切肌肤与青衣互相争让的地方。目光沉郁良久,终是屈从身体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冲动,沿着大片小片的肤色把阿念的脸看了许久。

他本风尘仆仆地来,就该急匆匆地走,此时却不那么着急了。

女孩显然熟睡,不知梦到什么,闭起的唇微开,几声极细的呓语,叫的是父王哥哥,相柳眼中忽起晦涩,又迅速地翻覆归于压抑的深潭之下。

重申自己此行的目的,告诫自己别多生事端。

他只需取血,解误服的情散,那是由姑瑶山的瑶草果实制成的,不是毒,算是药——男女欢好结爱的情药。

都怪五日前玟小六那个蠢货错拿给他的毒,也怪他当时服下后不见毒效时没有察觉到有何不对,只讥嘲他,制毒的水平越来越差了。

偏他管不好自己的仆从,随意让手底下的人动他的东西,误当另一颗是茶丸,泡成香茶用来招待这位小王姬,仅是不愿被她看低了回春堂。

哼,不管人神妖,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种族,分明上不得台面,挠破脑袋找着一颗异香非常的药丸充当香茶,以为这样便能在她这样不食糟糠的贵女面前稍微抬得起头来,真是令人不齿。

指尖带着凛冽的寒意戳进她的腮帮子,软的绵的,叫他恍觉指尖泄出的敌意全化进了棉花,又觉软得像天上穿指即散的云,虚虚渺渺地碰不实——像是假的。

奇特的手感,不禁让他趣味四起,好奇它有多少种可变的形状,两指夹住腮肉,捏一下,再戳两下,又拉一下

嗯?不像面团,拉不出条,可以提起一小肉团,拉出一小块肉片,其余没有,相柳略感失落,挑剔起来,表面比面团滑得多,酥酥腻腻的,粘手。

相柳脑子里闪过茶楼里装在天水碧色薄瓷碟的雪媚娘,防风意映曾给他这个二哥捎过一次,但他尝后难掩厌色,机灵的小妹再没让它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那次吃是冷的,这回当是热的吧,他想,入了口怕也甜的发齁。

他不喜欢过于浓烈的味道,吃进肚子里甜味翻涌着势要争夺他的身体一般,着实越界。

相柳少了兴致,待他收力腮肉回弹之际,熟睡的人皱眼,惺惺松松地转醒,不满地抬手想擦掉脸和脖子上莫名的寒意和痒意,她以为是风,却结结实实地、抓上一只手,一只,漫布突起的、男性十足的手。

阿念猛地睁开眼,满含惊恐地与那双如同冰川的眸子对上,幽深至冷淡的瞳孔,好似已等候她的惊诧许久。床上的人登时张口呼喊,大掌压上朱唇毫不犹豫地挤碎她的大叫,连带方才握着他的手都被他用力压在胸前。

“别叫!”他压低了声音,语气一点不温柔。

阿念憋足了气,吐不来便全蓄上眼,她空出来的左手使着狠趋于本能地在他压过来的脸、手和胸膛挣扎,盈盈如水的月光铺在两人身上,凝了珠滴落在枕巾,染了红缠上娇嫩的皓腕以及巧胸。

好疼!

她禁不住这样的力道,断断续续挤出呜咽,挣扎着失掉力气后仍小幅度地扭动身子,以求他的掌心移个位置。

她可以疼,但是不能疼那儿!

而且,而且这个登徒子,她总觉得他有意无意地用指腹和掌壁摩挲她的胸口。

让那儿连着心在发热、发胀、发痒

自从被玟小六摸了背以后她对别人的触摸都很敏感,很害怕,尤其是男人。

她是真的怕,泪流得稀里哗啦。

叫相柳扯着嘴角无语地松开双手,暗自疑心自己方才不过用了半分力,怎么就疼成这副样子。

身娇体贵,她这样的要是放在斗兽场里,活不过一天,不,半天都不能,也许她会被剁了切成块赏给胜利的妖兽,高等神族的肉是大补品啊。

啧,真想尝尝。

珠圆玉润的,肉应该很弹牙。

甫一没了束缚,阿念就抓着被子往床里缩,泪水仍是涟涟,全然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他外泄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裹挟着她,有些受不住了,便大着胆子动用灵力去抵抗。

骤然而起的灵息不出半刻,就被死死压制再无法使出——他竟然封住了她的灵力!

阿念往上瞧,不请自来的男人居高临下,将她笼进一片阴影里,昏涩的暗光是他投过来的眼神,惊得她一身寒栗。

阿念忍着泪,尽量把自己沾湿的语气放狠,却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他的眸色又暗了去,“你,你夜闯女儿家的闺房是要做什么?”

她特意在女儿家的闺房加了重音,但凡他有点礼数就该识趣地和她赔礼道歉,然后恭恭敬敬地退出去。

这是在她未动怒前才有的好说话。

可这人不识好歹,懒着不走,哥哥不在,海棠铁定打不过,自己更打不过,但他们说辰荣义军的军纪严明,上次他和玟小六联手绑架她,也没对她做什么,想来他不是个爱惹麻烦的人,况且她是皓翎王姬与他无冤无仇,只要不惹恼他,应当是没事的。

对,没事的。

想到这,阿念心里蔫下去的小凤又高高地抬起它的头颅,神气地摆动它的白色长羽,昭示她的高贵和傲气,它是凤凰,天底下谁敢伤它!

“不做什么,”相柳眸光微转,暗哂神族的贵女果真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居然和歹徒说理,还妄想他会讲礼。对一个歹徒抱有幻想,说她蠢都觉得侮辱了蠢这个字。

他起身晃晃衣袖抖掉沾上的腻香坐回原位,强忍不适歪着头故作温柔浅笑,一改方才冷肃的模样,叫阿念被那抹故意勾起的弧度迷了去,男子无视她既惊艳又因惧怕而不敢放肆的目光,水蓝色面具下若隐若现的妖瞳扫过将她覆于底下的被子。

夏夜闷热,冰凉滑溜的丝被将女孩玲珑的身材勾勒得一丝不差,眼波转转悠悠,最后落回到阿念的眼睛,水叽叽,湿糯糯的。

真想看她因为自己像刚刚那样哭出水来,用她的泪做欢愉的水瀑,浇他个透彻。

心中乍起的淫念让他惊骇,竖瞳瞬间显现,眼前的女孩散着无法拒绝的蜜香,如同树上经雨水打湿的蜜桃,不断引诱他去采撷,将她食之入腹融入骨血,如此才能清火下欲,相柳狠狠将指甲抠进肉里,才得以暂压身体的侈欲,可心痒难搔,嘴唇都因此而微颤,勉强接着往下说,“不过想跟王姬讨颗解药而已。”

他和她对上视线,又装作不在意地移开,最后逗留在她的隐隐可窥的春色。

“解药?什么解药?”阿念的眉头都快要连在一起了也没想出他来找自己要什么解药,她从来没给他下过毒,不如说她从没给人下过毒,怎么会上她这来讨解药了?

阿念十分不解地低头思索着,忽地,桃色上的轮廓又重了些阴影,抬首,只见他白发垂落,肤光盈盈,半目含情,好整以暇的俯姿好似他俩是相恋许久的爱侣,如此亲密的距离属实犯规,让她又一次往里躲。

身下的床不大,再往里也还是觉得相柳离自己好近好近,她发现相柳的呼吸从刚才起就很热,他身体烘出来的温度,让她盖着丝被穿着薄纱都蒸出了细汗,不舒服,难受得缩回碰到他云纹宽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似乎是想以此隔绝他的一切。

可毫无起色,只是不小心注意到他脖颈和额头愈来愈显的青筋的那一眼就使她慌乱得眼睛四处乱瞟找不到合适的焦点,心间的那处骚痒随着无焦的视线蔓延至指尖泛滥在体内,同原野的火,漫无边际地烧着。

阿念觉得他再不走,她就要焦了。

于是她挡住相柳缓慢往下压的身子,这不是她的错觉,手抵在他肩膀的瞬间她感受到他微小的颤动,在他的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开口,“我这里没有你的解药,不过我可以给你钱,你可以自己去买,或者,或者”她被相柳直勾勾盯得不好意思,眼神忽闪,语调都羞了几分“你可以让玟小六给你配,他虽然医术不高明,但是治你应该没问题。”

相柳闻言,极其不屑她的提案,将心中的所想一一表现在脸上,把阿念气得够呛!

好心给他提议,他不感谢也就罢了,就哼了一声,笑了!

这什么意思?!

他是不相信她有钱,还是觉得她在骗他?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才不会给他这个九头妖看笑话呢!

阿念抵开相柳,腾地掀了被子,拎起裙摆气冲冲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赤脚摸着银光站在梳妆台前给相柳找首饰。她没有钱,平时想买什么,不是哥哥就是海棠给她付,她根本不需要自己带钱。

此时她的头有些晕了,强撑稳住身子不叫他看低了自个儿,借窗外的浅光拿眼凑近了去瞧那些金银珠翠。

她东挑西捡,既要贵的,又不能是她喜欢的。这可不容易,这些都是她离宫时精心挑选的、或是沿路极喜欢才买下的,哪有看不顺眼的。

那边懒坐的人一直往她这盯,她瞧一会首饰又瞧一会那张笑意盈盈又意味深长的脸,终于在一众喜爱的首饰里挑选出最最最不喜欢的五件金簪,走到他跟前,装作一副毫不在乎、极爽快的样子塞进他手里。

“够了吧?”

“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相柳不甚在意地随意撇了两眼,视线仍放在她身上。

阿念以为他嫌少赖着不肯走,跺了跺脚,本着破财消灾的心跑回梳妆台前千挑万选终于再次选出两件她最最最最不喜欢的金钗子。

转身时,余光里还坐在床边的没了身影,左盼右盼,他的声音响在了耳畔,“小王姬,既然这么舍不得,不如我告诉你另一个帮我的法子。”说完就往桌上扔她给他的首饰。

她拧起眉头,对他无礼的行径很是反感,心想他有没有解药关她什么事,怎么像是她必须要帮他似的。

然,不知是他的气息太诱人,还是他刚刚的声音太蛊人,又或是兀地出现在眼前的这张清魅非常的脸牵住了她的心神。

他不动声色的靠近,衬以深情款款的眼神,和极撩诱人的唇角,这副模样是他精心为她设计的陷阱,等待着她自己踩进来掉入他的牢笼里。

这个陌生的男人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她这图谋不轨,竟用,用,用他的脸来诱惑她,诱惑她一个心志不坚的女孩子,真是坏极了!

她腾地红了脸,许是被自己对他的恶意揣测而羞愧,真的磕磕绊绊地问他:“什么办法?”

成功了,他得意地加深嘴角的弧度,哄着她,“你凑近来,我悄悄告诉你。”

阿念犹豫一会,还是往前挪了一步,但相柳只是微微笑着,丝毫没有打算告诉她的意思,他向下看了看地面示意她再近些,于是她又往前挪了半步,又一步,已经不能再近了,再近,她的上唇就要贴上他的下颔,只要她稍稍踮脚,只需他微微低头就会亲上了。

眼边的唇红润湿滑,看起来很软,他的呼吸很热,身体也是,她想他的唇也该是热的吧。

想到这里,她有些羞怯,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对人起过这样的心思。偏偏他又笑了,宛然是称心如意的得逞,顿时羞恼得无地自容。注意到他越发不可控的低笑才知晓原是戏弄,心跟着嗓子眼冒烟,气哼哼地用力推开他的胸膛,他似没料到她的动作,身子明显一踉,撞倒好些珠钗银簪,落地的清脆,砰砰地炸裂在木质的地板上,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等着绽蕊。

阿念内里的那纵火跟着响声起跳翻腾,向外生一股无形的吸力围着她指引着靠近他、触碰他,准备要与他错开的身子顿住,里里外外都感受到旁边的男人和她一样,不对劲,比她更不对劲。

相柳撑在及胯的桌沿,脊梁绷得直直的,头不甘地垂下,那只她握过的手死死地抓住桌角,青筋不顾死活一样地充血张扩,自口吐出的浑浊随着呼吸散开后逐渐起雾,白衣白发赫然一朵靡颓着要腐烂的冰花,阿念打了个寒颤,周围的温度锐减,不安地瞧他手下的那块已有些变形的梨花木,犹豫是否要开口询问他是不是很难受?

问不及口,答案便从头顶不堪重负地摔进了耳朵,“难受,很难受,你要帮帮我吗?”

侵体而来的气息逼她后退,来自心底深处的低语制止她所有抗拒的动作和想法,怔怔地抬头看他,惨白的面色、异常鲜艳的唇和挑红的眼尾,一副半死不活的面色,还有心情维持一抹促狭的笑,不得不说很敬业啊,阿念不合时宜地在心底想。

但对于猝不及防的求助,阿念不大确定,“我,我”她不知道怎么帮他。

话音飘在空中,一只手寻着缝钻了进去,拉住阿念的手,那几声掉地的字转着声调跳起来,还有他越发靠近的笑最后急不可耐地弯在了她的嘴角,阿念木愣在原地,脑子和心瞬间一片空白,在她还不知道如何反应时,相柳的双手非常自然地贴上她的腰,五指摊开无所顾忌地领略她起伏的身线,略带薄茧的掌心和指腹隔着柔滑的衣料摸她的脊背,四处游动的酥麻轻易抖开了齿门,在她震惊得糊里糊涂间舔在唇边的温软十分卑劣地进行了一场偷袭和全面式扫荡。

相柳同释放天性般肆意地放浪着,隐隐还有克制的停顿和尚存理智的怜惜。

他没有比阿念好过到哪儿去,他是进攻的猎手,同时又是防守的猎物,揽在身前的一切都是他未曾碰触过的,浅淡的虚幻盖住厚重的真实,让他近乎竭力吐纳而尽气,只得屈从于身体里叫嚣沉溺的深海,服从着将岸上的人拉入海里共赴深渊的命令。

对她而言,是场无妄之灾。

他的心必然有愧,可是这点愧疚带来的约束力在自我满足的驱力下根本不堪一击。

此时此刻他更想在他即得猎物上放纵,而不是些无关紧要的瞻前顾后。

是吻,还是亲?阿念分不清,她只知道口中与之缠绵的舌和她的一样软,比她的灵活,可以勾,也可以挑还能缠着绕起她的舌尖,像她曾经养过的拇指粗大的小银蛇,它会从指尖攀上她的手,用尾巴尖尖卷她的腕骨,螺旋地沿上她的小臂,想再往上钻时就被她捏着脑袋提溜回掌心了。可现在的这条,摸她的腰勾她的颈,一手顺着头发抚摸她,一手溜进她的衣襟,想脱她的衣服,他的吻仍然局限在她的唇上,像是逼迫自己停留在这,用它满足他全部欲求。

平生法的蛮横让相柳头皮都发麻了,好不容易稍微清醒过来的脑子又开始阻滞,他不是野兽,不能真凭着野性对她上下其手,至少,至少在无路可退前他要保留她的脱身的权利。他这么想着,双手已迟疑着在她裸露的肌肤和随意进出的衣物里再次试探和摸索。

好吧,他是个无耻的妖,他承认。

相柳先是摸上她的肩,又绕下来拂过她背最后伸进心衣覆上惦记老久的酥胸,轻轻地揉弄浅尝手感,引得阿念停住摸下相柳小腹的动作,顿时绷紧了身体,她的外衫顺挂至手肘,散落一桌的青涩。

“相柳!不要揉那里,不要!”阿念心慌,伸手去拦住他的胡作非为。

相柳看着她哀切的神情也是听话,不再去揉,他如今想尝尝它是不是和她的脸一样软,或者说是不是和记忆里的雪媚娘一样的口感。

不等她的气息平稳,手就解开那件小衣,在她呆神间俯身咬在上壁,而后沿着轮廓回旋直至乳尖,阿念哪经过这个阵仗,她只觉着他含住的地方一阵热,一阵湿,一阵麻,激得她全身发抖,仰着头试图去抽离那样的湿热和黏濡感。

“啊,嗯~哈~啊”

身体不受控地反应他的动作,她甚至没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喊叫出来,她发誓她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种声音,羞得她直往后倒。

“相柳,别咬了,不要!”

“不要,舔,哈~嗯啊,哈~不要,不要”她染上了哭腔,热意滴在桌上,积了一小摊月泽,掩映出彼此相交的动作。

听见哭声的相柳纵是留恋不舍,也立即松口,去安慰她,轻拍她的背,“别哭,我不弄了。”

他只会这个法子,是他儿时看同龄小孩哭闹时,他的玩伴就是这样安慰他的,他还未对他人测试过,但怀里的人很受用,很快地止住了哭声,相柳心底感到一阵得意,她反馈给他的动作和神态都让他感觉打了一场胜仗,她是他的手下败将也是他的胜利品,同时是他的俘虏,是他渴望许久的猎物。

阿念气不过他刚才对她又揉又捏、又咬还舔的粗暴,捶了他几拳直叫他闷出哑声才算解气。

铜镜里两人的衣衫不整,全都松松垮垮,所有温度互通无余,相柳早早感觉到阿念的腿根湿湿的,白色的凝液浇了他好几次,冰凉不断引诱着灼热的靠近,叫嚣将它洞穿。

几次三番地往那处摩挲进入的手都被阿念拒绝,她害怕,她对他今晚所做的一切都害怕,但她没有躲开也推开他,甚而打碎自己重新拼凑着迎合他对她的欲求不满,所以他一直有意无意地抵弄着,要阿念开口和他说里面难受,就同她让他帮她卸下她的衣裙那样让他阴险地得手。

他将两人的亵裤都脱了去,试探着放进去,只一点便被挤了出去,阿念摇着头声调娇哑地叫着疼,抓着他的手臂挠出红痕,又揪着他的衣袖啜泣着求他别进了,她怕疼。

相柳不得法,便只好作罢,在阿念能接受的痛感中琢磨,一点又一点的水渍逐渐带出来,让她难熬得很,双臂抱着背两腿夹紧相柳的腰,腿根蹭在他那处,磨着,让他也难忍。

“阿念,我们再试试。”

阿念是他亲她时便轻声唤的,她猜是从哥哥那听来的,抑或是别人。

说实话,她喜欢他叫她的名字,好像在他的世界里阿念只是她这个人一样。

很好听,她喜欢。

他的声音就很好听,哄逗着她、撺掇着她向他叉开她的大腿,明晃晃掰开袒露那处从未有人造访的、稚嫩的隐泉,邀他独自一人造访饮水。

他又一次塞进来,一点一点地挪,直至碰到一层膜,两人才从直冲天灵盖的奇异快感里超脱出来。

穿过它,她就是他的了,女儿家的归宿多取决于罗裙之下,高门贵女尤甚,相柳想。

但他吻上她的那刻起,她就应该属于他了。

阿念耸了耸腰,疑惑他为何停下来,他们两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在这个晚上把彼此的身体研究了个遍,终于到了最后一个窍门,临门一脚,哪有不踹的理。

相柳捧着她的脸看,她被刚才的欢愉冲得茫然若失,一副凭他取用的神态,惹他春情悸动,郑重吻上她的眼角,对她起誓,“阿念,对不起。我会对你负责的,以我生,以我命。”

刺破的那一刻,阿念尚在琢磨他的誓词,忽而剧痛袭来整个人都不能自已地颤动起来,两腿乱蹬,疼得直哭,任相柳怎么样都哄不好,便一点一点往里入,直到没入,阿念才在糊里糊涂中去看悉数进入自己身体的东西。

他那东西进了她的小腹隆起一条长长的弧度,泉口开着,析出凝液,黏着她的腿根,动作间摊上颜色金黄而温润的桌木,因着乳浊显得几分樱色。

她吸着鼻子把脸藏在他颈窝里,闷声闷气地抱怨她腰酸背痛,想去床上。

相柳揽起她的大腿,走动牵拉着内壁紧固着那圈东西,差点没忍住,煎熬地将其轻放在床上,身下衫裙尽乱,酡颜媚态,淫痕霏霏,全是他一手置办的艳景。

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有如此魅力,拉着他上天入地,醉生欲死。

紧覆的炽热牢牢地锁住他,越是这样越想冲破它,将她活络起来。

“阿念,”他贴在女孩的耳边咕哝,“我动一动。”

“你,忍一下。”他犹豫得像在给她提醒。

话未应,他就开始动作,叫阿念承接不过来,攀挠着他的背,含咬着他的肩,从让他停下来到让他轻点慢些,最后咦咦啊啊地享受起来。

窗外皎皎清辉,那株灵力温养着于夏日强开的玉萼梅,此刻霜结露凝瓣瓣娇嫩,蜜白色的蕊心泫珠欲滴实是我见犹怜的娇弱,又似媚骨天成的含羞求慰。起指拈花,落落滴香,遗蕴而歇,身骨情心俱累。

春空更破,凉夏不消暑,再热。叠叠玉色霭霭淫颜,秽烟丛起夹污带脏,羞女怯初,潮起泄泄泪惊郎。别惧快,慢疼肉翻红心蘸,翘翘葶峰,错落茱萸。瞧罢,得看桃蜜腮,粉酥脂,腻指缠臂,糊根染尽薄血。

未尽意,吹落满庭花。花休风意不止,雪色偷春冰裂。情味初开,一试尝鲜,二入知味,三食入骨至髓。满树白花护上身,怎够他,逞一夜风流。纵至夜薄天明,才力竭气喘,歇欲而堪清明。

两人互拥着失去力气,出来那刻,被褥上染了点点血迹,落款的玫红爬进白衣,艳上暧昧的流痕。犹如在纤尘不染的雪地里怒绽的红梅,十分醒目不容忽视。

“好累,好,想洗澡。”阿念汗津津地扒在他身上,气若游丝,显然累极了。

“好。”

不消半刻,他俩便一起入了热汤。

阿念仍被抱坐在相柳身上,她什么都不想做,让他帮她洗。

她已然褪去情欲,仍对他十分依顺,像是对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的他很信任。又或许不是,玟小六说,瑶草做的情散分先后作用,先食者前期对后食者有极度的性欲,以性为爱,建立起后食者对先食者的依恋,期间会发作一种类似于春药的症状

他只知道这些,玟小六当时滔滔不绝,他一点不想听,忍住扇死他的念头让他闭嘴。接着他就点头哈腰地说要解此药,也容易,只需她的血配药服下即可。

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比起黑不溜秋的药丸,他更喜欢她的身体,她的娇唤,她的一切,被他掌控在身下的所有。

“相柳,你下次不能这样了,我好疼,哪里都好疼。”阿念搂着相柳的脖子,埋怨着蹭在他的心口,他出神给她擦拭的力度没把握好弄疼了她,惹她喃喃开口。

“我保证下次不会了。”他回以愧疚的落吻。

这次是情真意切的歉意,她嗯嗯两声,便平稳了气息睡过去。

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相柳看着眼边的人,一边想一边抱着她站起来,水凉前,阿念便和衣安睡在床上,相柳收拾好一室的旖旎,摘了一束窗外的玉萼梅,放至床头,施下法诀藏了对她说的话。

有且不限,对不起。

翌日,阿念起得晚,海棠前前后后已去看她五趟,以为她昨夜给王孙绣帕熬了夜。

王姬的针线活不好,又想以此讨王孙欣喜,必定会吃些苦头。

?心乱

自打那夜相柳造访闺阁后,真如他留下的话那样频频夜至,最迟不过亥初,最早戌正,准在阿念熄灯睡前来翻她的窗子,一般待个时辰便掐着院外的守卫换防走了。

起初阿念对他怕极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夏天把冬穿的披风袄子都叠上身,又将腰间或是抹胸的系带缠了又缠,防止被他轻易生剥了去。

别说这法子还挺有用,她像一粽子里三层外三层团在床上看着酸枝木卷云牙头圆桌前的相柳,眉间藏怒又似乎十分无奈着拿她没办法,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她虽然打不过他,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法子防范他!

只是,她夜夜如此裹着,睡前脱衣着实麻烦,好几次在相柳面前闹了笑话,最后一次她自己实在没法解,只得央他帮着解开身前身后的乱结,那夜是相柳半月以来的夜访中地把他赶出去。

阿念塌腰前倾凑得极近,似乎是想以逼人的距离让他乖乖就范。

可是好像不行,她越看越觉得相柳这张脸像块薄冰,化成了水一直往她眼里灌,直直冲进心窝里,未满的清水随着他倾身慢移的动作晃荡得厉害,似搅似拌,和着烦恼丝黏上脑子做了糨糊不能思考。

烛火摇曳中双影微微,不时窜动的火苗尖尖撕扯着两人暧昧的轮廓,烘出升温的目光和曲线,再近些,再近些,又是一场不可言说的劫乱。在相柳的靠近中阿念羞窘地红了脸,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怦怦直跳的心脏,难堪而直白地昭示,他将她成功撩拨。

相柳投下的视线落在她的红颊和红耳尖,知道她紧张,也感受到她停在面庞的目光,故意勾起嘴角含笑着逗她的羞赧。

“你在期待我亲你?还是说想其他的?”相柳的目光轻轻地扫过阿念和她倚靠的黄花梨木平头矮脚案,语气轻佻,“在——”这?

“你闭嘴!”阿念即刻捂住他的嘴巴,以免他再说出些什么羞人的话,可这人越发得意,眼里流出来的笑极其放肆。她恼了,另一只手猛地盖上他的眼睛,恼羞成怒,“你,不许看!”

相柳整张脸被遮的严严实实,可她还是感觉到这人得逞后的哼笑,气得她上前用力按住他的脸,羞着他的话。

条案是极其郑重而规矩的物件,绝做不得无耻孟浪之举,这个人明明知道还拿来戏弄,真可恶!

小凤凰的白毛没长齐,到是生了一身和龙似的逆鳞。

一碰塞点鞭炮,一点一个炸,响过锣鼓喧天!

相柳不做抵抗,放下手里的东西顺势往前一倒,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近,若不是阿念的手还隔在面前,他们差点就要头碰头撞个包出来了,她没还质问他干嘛突然上前,就听到他胡诌她,“你阻碍我,是想让我多陪伴你些时日?”

他说着话,唇在她的掌心开开合合,吐出的气息湿热在掌心让她不自觉地松了力,偏他的眼睛眨个不停,弄得她两只手都痒痒的。那般无处言说的痒意将她的心跳又鼓上一擂,紧张不已,而相柳则须发飘飘,气定神闲,叫人嫉妒。

分明是他在惹祸,反倒她先不好意思,过分!

光影变幻中,一尘不染的白衣缠上渐褪的绯衣,纠葛愈深之际,如芒星掠尾,柔软的黑暗消失,乍见烛盏白光和女孩偏头闪躲的羞颜。

“你!”阿念爆红着脸骂不上他一句,脑子又自动幻现两人在屋里做的所有越轨,情急之下只得先顾自己的清白,“我才没!我才不像你一样荒淫无度!”

都怪他,儿时被宫里唠唠叨叨个不停的嬷嬷支配的恐惧又浮现在眼前,连带着她的喋喋不休也响在耳边,越发心虚起来,身板下意识地挺起直愣愣地端坐蒲团。活脱脱一个做错事被抓包后的强撑样。

心头情乱如麻不得舒解,眼前困境又难脱身。

她在心里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

在他面前她总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什么心思都被他清楚,总是被他牵着引着玩弄在手,可她对他却毫无办法。

颓了势的士兵打不好仗,她不愿被相柳直勾勾地瞧着笑话,恨恨地剜他一眼直膝要走,被他横过来的手拉住,“即想我快些走,不如,和我一起整理。”

他的声音很怪,让阿念疑惑地回眼去看,而后冷不防撞上他略显奇怪的神色。只见,他似笑非笑,幽邃的瞳孔暗红,讲不明那是探究还是旁的,会让人不由得打起寒颤。

她不喜欢他这样,看似言笑晏晏的样子,其实藏了一肚子坏水,这坏不是平时的玩闹,是她从小就回避不及的尔虞我诈。实际上他也很少在她面前有此神情。就是最近他不知发什么神经还是军营出了什么事,心情总是阴晴不定。

从小被宠惯的小王姬可不是窝囊的受气包,一个反手便脱开他的束缚,不假思索地回绝他,“我,不,要!”

而且之前他叫她研墨,她无聊着就答应了,可这人不老实又很无耻,研着研着就对她动手动脚,揽她的肩膀,收她的腰,顾自枕在她大腿上就睡着了。

留她一个人面对狼藉,铺满的纸呀笔啊全是她一个人收拾整理完,属实将她累坏了。

吃一堑长一智,她是绝不可能两次跳进同一个坑里!

听到拒绝的相柳放开了手,语气随意,“既如此,那便算了。”

阿念临走前瞄了他一眼,不复方才的古怪,已然是专心致志的模样,想不通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心情到底是闹哪样。

她抱怨着回到床上,拉过一张丝被盖上。微微侧眼瞥到相柳的枕头,妨碍心情,手一伸把它推到地上,看着它孤零零地呆在木板,可怜又落寞的样子,她无处发泄的心火降了好些。

刚想就势数落他几句,本该执笔案前的人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拿起地上的圆枕,拍了拍,连人带枕躺上床,不由分说地扯过她的被子和她挤到一块。

阿念推他出去,“你自己也有被子,别和我挤,呀!”

混乱中她似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在相柳做出反应前,快速地尬笑几声,贴心地给他盖好被子,乖乖地躺好。

相柳面无表情地瞅着她,看得她心慌慌,只好用聊天缓解尴尬,“你干嘛这么早睡觉?”。

“弄完了。”

相柳知她定然不信,撇头果见阿念一脸诧然。他想了想,不如再诈她最后一次,让他看看她到底是否自愿入局还是身在局中而不知。

“你可以自己去瞧,看我是否说假。”

女孩正想如此,他倒不肯她去,拦腰截臂将人箍进怀里,语气轻飘飘,“明早再看也不迟。”

阿念眯起眼睛心觉有鬼,扯开他的手就要去看,她蹬开被子赤脚去到外屋,坐在案前一张张翻阅。

独留在床的相柳不可自抑地嗤笑,罢了也跟着起身,影在暗处注视她的一举一动,目光深邃,晦涩难掩,好像蛰伏的野兽随时会将猎物的脖子咬断。

这么容易就被激怒,玱玹凭什么以为他的妹妹能够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些什么,还是说纯粹只是想将她送上他的床?

想起阿念对他的心意就替傻子不值,被人卖了都还口口声声念着他的好,真是傻死了,同时怎么都想不明白老谋深算的皓翎王是如何把女儿养成这副缺心眼的傻样的。

如果他的时间再多些,或许他会弄明白,然而时不我待。

两个月来,西炎接连发现和剿灭辰荣义军的几个情报点,五日前甚至截下了辰荣熠派人伪装成普通商队水运给义军的粮草,此举意味着辰荣义军的情报网接近瘫痪。

他用不在营中的这个月彻查军营,也没有找出叛徒或是暗探,也许根本就没有。

说来好笑,如今他依仗的可靠信息源居然都是玟小六带来的,前几日他来信说,玱玹半个月来频频往外送信。

不出他所料,是个大动作,却想不通他一个尚在皓翎为质的王孙竟然能取得西炎王室的支持,调来四万军队围困在山脚下,并扬言他们若再不应战便放火烧山,似乎是想借此役一举歼灭辰荣义军。

心中疑云丛生,却找不到答案。

原以为辰荣义军与西炎之间的决战,会在西炎夺位之争尘埃落定之后,不想玱玹如此着急。

若不是前几日在郊外与他交过手,看他面色如常又毫无幻形之迹,确为他本人,否则他都要怀疑和他博弈的不是玱玹,而是一个多年深居高位的帝王。

或许应该这么说,他面前敌人不再是西炎质子,而是为君数载的帝王。

现在的玱玹完全没有先前与他交手所表现出来的顾虑,变得杀伐果决又懂得适时的恩威并施,他俘虏的那群辰荣士兵,已经完全归顺到西炎麾下。

大本营里视死如归的军心也肉眼可见的动摇,从义父的来信中超过一页纸的内容来看,营中的情况并不乐观,而他也已下令接受西炎的宣战,日子定在后天,离清水镇五十里外的滩涂。

其实那地不错,三面环水。无论是拉长战线,还是对他来说不错,死后也算魂归故里,想必是义父特意选的。

他因对义父的恩情加入辰荣义军,与其共守几百载,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眼看着便要到头了,本该如设想般毫无眷恋地从容赴死。

可是,很不凑巧,慌慌张张的时间里竟也会无端不舍。

相柳站在灯下,借着夜光和烛火一遍遍将阿念的背影描摹了许久。

她坐于明灯高榻,与他仿佛是两个世界。

和她死别来得太过突然,即便与死亡打过无数次交道,此刻在心中已纠结数日的告别还是不知从何说起。

或许他本身并不擅长与人说别,或是他根本就不擅长与她这样单纯的人谈论生死。

这个傻子,翻了那么久,真的只看上面的批红,验证着他是否整理完,有没有在骗她,完全不理会纸上有何内容。

光是看她的背影,他就能依着记忆,幻视她现在的表情,一定是不可置信又不服气地耷拉着脸。

雪月披上女孩的绯衣,清清明明中模糊得晃眼,让相柳突然想起,几年前在西炎城的绘衣阁看到的红嫁衣。

稍微比对了一下,觉得她穿上应该很合适。不过,皓翎尚白,她出嫁时应是不穿红的。

相柳微微叹了气,不知是在庆幸还是可惜,反正他这副样子落在阿念眼里倒让她敛了性子,由着他把她抱回去,两人都躺下了才问,“你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苦瓜样啊?”

相柳灭了灯,从外室的镂花窗里撒进来的月光不足以让里屋的她看清相柳的神色,只知道他的眼神流连在她的身上,一遍一遍,很仔细,就好像她在准备游历大荒的行囊,打包着对父王母妃的想念。

这不好,在他这样的人眼里看到这样的眼神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她在心里下定论的同时又起了往下探究的意趣。

不过阿念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相柳突然抛出的一句告白使她愣眼。

看她全然状况外又说耐心地说了一遍,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直到最后一遍,“阿念,我喜欢你,很喜欢。”

他说得郑重,恍如夜中从高架跌落的夜明珠,溅射光亮的同时跳起脆响,伶仃入耳。

先前不明的神色,因他赤裸的情意而分外清晰,绵绵缓缓的柔情如蚕上簇结茧的白丝轻轻地将她包裹,身体和心都一齐毫无预警地陷入柔软的织蛹。

她被攻陷得没了主意,就连心跳都没了声音,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死了,在他的温度围上来时,她才重唤心声,久久地震动着她的躯体,连颤着他的胸膛。

他似乎并不想要她的回答,只是单纯地想她明晰他的心意,单单用他的拥抱向她佐证。

可是这很过分,措手不及的告白完全扰乱她的思绪,她逃避了许多次的问题又重新摆在她面前,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让她无处可躲,偏偏面前乱她情的人还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

她自答,其实三个月来的相处,她发现他除了淫荡些和爱捉弄她外,其实人还挺好的吧。

会给她带吃的,像龙须酥、蜜浮酥奈花、雪媚娘、鲜花饼、凤梨酥什么的她都吃过不怎么稀罕,偶尔他还会带些她没见过的果子,千奇百怪的却很好吃。

还给她带首饰,金钗、金簪、金镯子、金项链、金耳环等等,一堆金子在她首饰盒里都放不下了,让她不知该往哪塞。她不带这些首饰,害怕被眼尖的海棠看出来。

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让他顶替哥哥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他浓烈的情意无法支撑她面对自己内心、承认自己真的爱上一个混蛋似的男人、也不能给予她足够的勇气去对抗自己原本的生活。而且她害怕,害怕他突然地来又突然地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

她是需要有人爱护的,做不到一个人顽强生长。

阿念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索性逃避,背过身把所有都抛在后面,缩起来当个胆小鬼。

不勇敢的小孩子是要遭报应的,阿念的谴责来得很快——整夜睡不着。相柳却睡得很好,她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的呼吸,平稳微弱,耐不住无聊又轻轻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

末漏时分的穿窗月,斜近里屋,让她看清了眼前人安详的睡颜。

“臭流氓,别说,你这张脸还真挺好看的。”她小声嘀咕着,左手食指在上面虚虚地比划,刚开始不太敢直接上手,但相柳一直没什么反应,她的动作便大胆许多。

戳戳他的脸颊,没什么肉,没她的好玩。她皱着眉,捏捏他的鼻梁,忽然想起他总喜欢在她筋疲力尽时,拿指尖滑下她的鼻梁点上她的唇,要她张嘴和他缠舌交吻着进入下一轮。

她便也学着他的动作,但她可不像他那么坏,她只夹住他两瓣红唇轻轻地扯一下,报复他总是在她身上到处乱咬。

一想到这个,她后腰的那个牙印就隐隐作痛,也不知道他的牙齿什么长的,无论她涂什么祛疤膏都没用。

他说要给她寻药膏,一个月了也没个影。

趁着相柳睡着,难得的机会,她扬起巴掌带起空气的流动,掌风轻轻地贴了贴了他的脸,“我告诉你,臭流氓,下次你要是再敢咬我,我就扇你!”

她演戏上瘾,模仿着话本子里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动作,挑他的下巴,又挠一挠,“你信不信,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反应过来,她串词了。算了,不是什么大事,意思到了就行。额,还有,还有什么来着,哦,对了,还要来个强吻!

阿念找好角度,将相柳的脸稍微摆正,想就这么装装样子时,又觉得差点感觉,左思右想,灵光一闪,醒悟过来,少了她在上,他在下的位置!

一切准备就绪,她嘟起嘴猛地扎下去,对空气吧唧一口,还假模假样地转起头,全身贯入地表演着激烈的热吻。

她玩得不亦乐乎,逐渐憋不住笑,悬空的身体全压上相柳也浑然不觉。

丝被随着女孩的动作滑落,绯红色的衣裙如水般浇上白衣,互搅飘带,像一碗淋了草莓果酱的酥山,奶香四溢,甜味扑鼻,好吃又好看。

阿念出神地盯着被她玩得泛红的唇沿和唇珠,红红润润的,就像刚摘的樱桃一样,但是她清楚它绝没有樱桃的味道。

在周围人沉迷于话本子里对男女主的味道各种探索的年纪,她就已经十分聪慧地看破这极幼稚的比喻。

不过,软是真的。每次他们接吻,她都感觉像是两团带着热汽的棉花在揉搓交融。

近在咫尺的红蕊引诱着她点指,才碰就软下去。她到是有些理解为什么相柳每次都喜欢用手指捻她的嘴了。软软热热、有弹劲,适手。

阿念玩累了,又想起他的告白,看着他的脸再一次问自己喜欢他吗?

她一直认为自己喜欢的人是哥哥,可是,她现在有些搞不懂了。

她和哥哥就从没有这些越矩,她甚至从没对他想过这些东西,一点都没有。她先前想过若是哥哥和别人做这样的事,她生气之余,是可以接受的。可是一想到相柳就不行,哪怕他挨上别的女人一根手指头,她都不能忍受。

她是个极自私的,她的人和东西丝毫不能被别人染指。

这是喜欢吗?还是占有欲作祟?

她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相柳是怎么认定他喜欢自己一样。

“相柳,若是有一天,我明白了,我一定会飞奔到你身边告诉你,你等等我。”阿念撑在相柳的胸膛,手指卷着摊在白衣的黑发,垂首去扫上面走针不齐的缠枝纹。

“好。”

“那说好了,你要等我。”她沉浸在自己又胜一筹的绣工上,自然而然地接话。

话落,阿念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甚至没脸去看相柳是不是在说梦话,就做贼心虚地扑进底下人的颈窝里,把自己的头埋得深深的。

她的动作没有轻重,使得相柳痛哼,叫怀里的人更加面红耳赤,身子红了半截。

相柳一面调侃,“无恶不作的恶霸还会害羞?”一面细心别开她耳边贴脸的碎发,手指打着圈摸她发红的耳廓,“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你这样的女恶霸调戏,你还大胆?”

阿念听着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死心地问他,言语略显僵硬,“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叫我的时候。”

阿念一听拔出头来,撒开相柳的爪子,气冲冲地捶上他的胸口,“你为什么不睁眼,你想看我笑话!”

无故遭了黑锅的人不怒反笑,抱着她坐起来,“我若是想看你笑话,还需搭上我自己?只有傻子才会这样做。”他收住她握紧的拳头,凑上她羞怨的眼神,“我只是想看看,你趁我睡着时,会不会对我图谋不轨。”

他话说得暧昧,语气却不然,幸好他没先前那样古怪的表情,不然阿念定要把他踹下床去。

“哼,我才不屑于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我要睡了,别打扰我!”她急急忙忙地睡回去,害怕相柳对她那句话不依不饶。

相柳也侧身躺了下去,拉过她忘记盖的被子,犹豫了会还是拢过她的腰,想着,以后就抱不着了,现在得多抱抱。

也不知道以后睡在她身边的人是谁,无论是谁都让他讨厌。

“阿念,对不起。”

“额?嗯”

结果,他酝酿了一晚上的告别还是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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