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顾念。
“是你?!”
没头没脑的一句,但是蒋顾念却听懂了。她缓缓点头:“是我。”
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紧,梁唯吐出两个字:“贱·人!”
蒋顾念还是笑,唇角弯弯:“我是贱·人,你是杀人犯,咱们两个谁也别嫌弃谁。”
杀人犯?!梁唯一愣:“什么?”
蒋顾念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她所心心念念的一切,日夜啃噬着她,而梁唯,却早就不记得了!
她苦笑一声,觉得讽刺,又觉得或许对于梁唯来说,不记得才是正常:“蒋明,还记得吗?!”
隐约间,这个名字越来越熟悉,但是梁唯始终记不起来他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六年前,你二十三岁生日那天。在你的生日宴上,有一个送酒的服务员因为不小心将酒洒到了你的衬衫上,然后你让他喝了一整瓶的伏特加,最后他酒精中毒不幸去世,你还记得吗?!”
梁唯一惊:“他是你?”
“他是我哥哥,亲生哥哥。”蒋顾念一字一顿的说着,眼睛平静的像一一潭死水。
提起过去,她没有哭,也没有伤心欲绝。因为那彻骨的疼痛和眼泪早就在六年的时间里一点点的磨去,她已经变得麻木。
梁唯愣愣的坐在原地,挺直的后脊背不自觉的塌下去。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想着他曾经在他面前的一颦一笑,觉得连呼吸都开始紊乱。
“梁唯,我哥哥酒精过敏,你是知道吧?!”
梁唯张了张嘴,在蒋顾念的质问之下,他连反驳的余地也没有。
他知道,但是他以为蒋明是在撒谎。
当初生日宴,他叫了一群朋友庆祝。蒋明把酒洒在了他的衬衣上,坏了他的心情。他原就跋扈,自然不待见蒋明,面上显露出来,周围有人见他生气,自然捧着他,去为难蒋明。
后来就有人拿了一瓶高浓度的伏特加过来,怂恿着蒋明喝下去,就当给他赔罪。
他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拒绝。蒋明一个劲儿的说他不能喝酒,他哪里管的了这个,一个眼神示意下去,直接就灌了下去。
蒋明出事之后,他原没有想到会是这瓶酒的事。后来律师和他说,他才知道当初蒋明说的是真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在他看来,蒋明只不过是运气不好。这事儿过了脑,虽然叫他们家老头好生骂了一顿,也把他送出国躲了几个月避风头。但是蒋明的事也不过是在他脑袋里过了一下,随后便被他丢到了爪哇岛。他依旧纸醉金迷,依旧挥金如土的做他的梁公子。
“那是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和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吗?!”蒋顾念真的很想知道,梁唯做了那么多亏心事,都不会做噩梦嘛?
她出生在西南边陲的农家,家里很穷,但是他们却从未埋怨过生活,相反的,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生活着。
哥哥接到黛城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全村都轰动了。他们接二连三的往家里来,来恭喜爸爸妈妈,来夸赞哥哥,来一遍遍的看他的通知书,来对她说,念念,你哥哥这么厉害,以后你也也考上和你哥哥一样的大学。
那个时候,哥哥摸着她的头,说念念以后会比我棒,会上更好的大学!
她不愿意,她说我就要和哥哥上一样的大学,也要去黛城。
哥哥笑了,那就去黛城大学吧。那所大学也在黛城,比哥哥的学校要好很多。
直到现在,她还能记得哥哥看她的眼神里带着鼓励,带着疼爱,带着欣慰,带着太多太多,每每回忆起来,都能让她温暖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