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你会丢了我,不要我吗?”
顾楠瞳孔微缩,耳边忽然响起秦太后说的那番话。
才四岁多的萧彦,瘦骨嶙峋的萧彦,仰着小脸,一脸胆怯地看着他的兄嫂。
用好小声好小声的话说:我不哭也不闹,吃得也少,不吃也行,你们可不可以喜欢我?不要丢了我?”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心脏,顾楠只觉得心口闷得厉害。
她手指轻颤,一把回握住萧彦的手,说得又急又快。
“要,要,我要你,我不会丢了你。”
话音一落,只觉得萧彦握着她的手倏然用力,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手里,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她的手掌揉紧掌心中一般。
萧彦直勾勾地看着她,声音沙哑得厉害。
“那以后可要抓紧你的手了。”
顾楠压下眼底的酸涩,笑着重重点头。
“嗯,抓紧了。”
萧彦摩挲着她的掌心,嘴角缓缓翘了起来。
两个人默契的谁也没有再提前几日那场突如其来的冷落与疏离。
顾楠心想两个人互相照顾,互相慰藉,现在这样也挺好。
他们这边挺好,谢家那边可就有些不好了。
太皇太后赶到的时候,淮阳郡主与文昌侯正厮打在一起。
“快,把他们给我分开。”
太皇太后一声令下,宫女内侍们一涌上前,你拉我扯,才将两人分开。
淮阳郡主脸也肿了,嘴也肿了,脸上的巴掌印触目惊心。
文昌侯衣裳被撕烂了,脸上被挠了五六道血印子,束发也被扯了下来,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铁青着脸拢着外衣站起来,黑沉沉地瞪着淮阳郡主。
“泼妇!泼妇!我要休了你。”
淮阳郡主面如死灰,瞪着文昌侯的目光满是怒火。
“你敢。”
“你看我敢不.....”
“父亲。”谢恒苍白着脸打断文昌侯的话,“太皇太后在此,父亲还是少说两句吧。”
文昌侯悻悻闭上了嘴。
太皇太后阴沉着脸扫了夫妻二人一眼,不耐烦吩咐道:“王嬷嬷,你亲自带着淮阳下去梳洗,来人,把这女人和孩子先带下去。”
文昌侯脸色一变,“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瞪了他一眼,“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哀家先和淮阳说会话,一会儿再来教训你。”
淮阳郡主以为太皇太后站在自己这边,得意瞪了文昌侯一眼,被王嬷嬷扶着下去了。
重新梳了头,换了衣裳再回来见太皇太后,忍不住趴在太皇太后膝盖上嚎啕大哭。
“谢常松这个千刀的,他没良心啊。您老人家可要为我做主。”
太皇太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叹了口气。
“傻孩子,咱们女人嫁了人,做了人家的媳妇,哪里有不受委屈的呢?
男人三妻四妾是常理,一辈一辈都是这么过来的,熬一熬就好了,便是那个女人进门做了平妻又如何?
你可是文昌侯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有哀家撑腰,她的地位难道还能越过你这个正妻不成?
再说你儿子是世子,整个侯府都捏在你手里,你怕什么?”
淮阳郡主看着太皇太后,一脸呆滞。
这不就是当初她劝顾楠接纳孟云裳做平妻时说的话吗?
当初说的时候觉得天经地义,现在轮到自己身上,这话听起来咋这么扎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