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帮你把胡茬刮掉?”
顾楠手里拿着用来刮胡子的小刀,杏眼含笑看着他。
萧彦回神,接过小刀,轻轻将她推出净室。
“我自己来吧。”
对上顾楠失望的眼神,他默了默,低声道:“净室太滑了,我怕摔倒你。”
顾楠眼底的光又亮了。
“那.....我在外面等你。”
看着她满心欢喜地离开,萧彦关上房门,痛苦地将自己埋入水中。
他该如何告诉楠楠这件事?
告诉她,他们是堂兄妹,他们不能相爱,不能结合。
从此以后他要将楠楠从他的生命中剥离。
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就有种将心生生从血肉中剥离的疼痛,刮骨剔肉一般,疼得让人窒息。
他自己尚无法面对,楠楠又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面对世人的唾弃与自责?
笃,笃。
净室的门被敲响,门外响起顾楠担忧的声音。
“阿彦,你还好吗?”
萧彦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水中呆坐了半个时辰,池子里的水早已经冰凉,他却丝毫没感觉到。
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冷水,拿起顾楠为他准备的衣衫。
大红锦绣长袍,一如他们新婚那日穿的喜服一样喜气。
他抿了抿嘴角,穿上袍子走了出去。
“怎么洗这么久?水都凉了吧,也不怕受寒,快坐下,我帮你把头发擦干。”
顾楠嗔了他一眼,拉着他坐下,用巾子为他绞干头发。
萧彦垂眸,安安静静地坐着,像个乖巧的孩子一般。
顾楠很少见到他这样乖巧安静的模样,以为他累了,想着待会将要说的话说完,还是让他早点休息吧。
她伸手将萧彦拉起来,握着他的手,与他相对而立。
眉眼弯弯看着他,将这些日子在心底酝酿的话说了出来。
“阿彦,我不瞒你,在嫁给谢恒时,我是满怀欢喜的,我也曾对谢恒付出过真心与情意。
谢恒负了我,我便对男人都有了戒心,有了防备,不愿意再投入感情。”
萧彦眸光微闪,垂眸深深看着她。
她的声音越发温柔,“在与你成亲之初,我想着就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也挺好。
可是你待我是那样好,那样宠我爱我,甚至为了我不惜牺牲自己,我就再也无法保持一开始的念头。”
她柔情似水看着他,勾着他的腰带将他往前扯了下,垫起脚尖轻轻亲了他一下。
笑得格外动人,“萧彦,我爱你,我对你同样动了心。”
萧彦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攥紧,青筋暴凸,才压住不停冲向四肢百骸的痛苦。
我也爱你。
可是楠楠,我再也不能回应你了。
“阿彦,这是我亲手布置的洞房花烛,你喜欢吗?”
顾楠笑靥如花地看着他。
他咬牙移开视线,目光扫过燃烧的大红喜烛,桌上的酒水和点心,最后落在床上的大红喜被上。
喜庆的红色刺痛了他的双眼,喉间泛起一抹咸腥。
他紧紧咬着舌尖,才冲齿缝里挤出一句支离破碎的话。
“对不起,我们......不能洞房。”
顾楠笑了笑,“我知道,你一定累坏了吧,我们有这个仪式就够了,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
萧彦高声打断她,“没有明日,也没有改日。”
我们永远都不能有洞房花烛那一日了。
楠楠。
顾楠惊愕又不解地看着他,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
“为什么?”
萧彦狠狠闭了闭眼,不敢再开她的眼神。
“楠楠,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