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候多久,王离就开口道:“随我来吧。”
“二三子,随我布种!”赵泗去招呼跟随自己来到咸阳的船员们。
一行船员各自背负从船上带下来的农作物种子,一行七八十人呼啦啦的跟随在王离身后。
王离好奇,有心想要瞅瞅据说亩产五百斤的海外粮种有何神奇之处,但是考虑到自己的形象,最终没有转身偷瞄。
一行人行约小半个时辰,来到一处谷地,谷地面积很大,两侧是山,地势稍低,但是并不影响光照,而且还有人力建设的排水沟渠和蓄水池,开垦得力,此地耕地已有数倾。
赵泗注意到,此地早已经种上了小麦,现在已经绿油油的冒出头来。
眼下是四月份,天气适宜,只是此地早有耕种,小麦这玩意成长周期长,种的早,一般来说都是开春前就早早种下,等到农历五六月份就可以迎来丰收。
而眼下这地界的小麦都已经抽穗了,要看距离成熟也已经不剩多少。
“除了吧!”王离挥了挥手,示意士卒行动。
一应士卒没有质疑,只是略带惋惜,再等上个一个多月,这批小麦就可以丰收了啊。
他们只是寻常应役的士卒,家中也都是种地为生,从来都是精心操持自家田地,哪里敢想这已经抽穗,长势如此好的小麦就得叫他们硬生生的除了?
不过也仅仅是惋惜,秦朝的军法很严,秦军的职业素养也很高,他们拿起农具,套上耕牛,准备行动。“将军且慢!”赵泗忽然开口。
“还是垦荒吧……”赵泗倒也算不上圣母,只是看着百亩即将收成的良田就这么被摧毁有些于心不忍,说白了还是心态没转变过来。
“为何?”王离转身开口。
“红薯土豆荒地也能种,不影响。”赵泗开口回答道。
红薯土豆,除了产量以外,就是出了名的耐操。
至于玉米,荒田也能种,无非收成的时候对标荒田小麦产量进行对比即可。
王离也没有固执己见,赵泗说什么是什么。
这三种农作物都是海上泊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王贲已经叮嘱过王离了,一应所求皆应之。
王离性格跳脱但不是傻子,他们父子起的是一个监管作用。
说白了,这三种海上泊来的种子是真是假不好说,甚至能不能种出来都不好说,王离甚至下意识的就把赵泗跟徐福这样的方士联系起来。
真假王离不敢肯定,但是王离知道这三种农作物种出来他半毛钱功劳也没有,要是种不出来,自己又中途有什么阻拦或者不配合,对方往自己身上抹屎可太简单了。
“可!”
王离又带赵泗一行准备开垦荒田。
找好地界以后,王离又调来耕牛和犁具。
赵泗一行人好是一通手忙脚乱。
他们是水手,几年下来陆地生活可以说少的可怜。
又是自幼跟随徐福出海,后来徐福垦荒虽然也曾跟着开垦土地,但是距离成为一个合格的老农还有很大的差距。
一行水手可以说水平参次不齐但是又都差的平均,甚至于对于如何使用大型耕具上还产生了分歧,没办法,以前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犁啊。
在目睹一番乱象以后,王离又派人接替了赵泗一行人的工作,去帮助他们垦荒。
留下一众船员略显狼狈的站在原地。
赵泗和荆相视许久哈哈大笑。
“我分明记得该……”
众人七口八舌。
实际上他们并不是完全不会种地,而是每个人都对种地的印象很浅,而且还很片面。
时间让他们忘了很多,只能记起来只言片语。
零碎的记忆,七八十人,对照不起来,也就出现了分歧。
只是谁也不愿意承认,从土里走出来的孩子,连种地都种不好了。
不过种地这东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看一遍就能学会种地,但是想把地种好,可能就得是十年二十年的学问。有王离派来的士卒帮忙,赵泗一行人也没有闲着,而是提前去切割土豆,方便待会进行种植。
至于其余的一些农作物种子也挑拣出来晾晒。
赵泗自己则闲得发慌的坐在树下打量着这个时代的耕种方式。
入目所见,是颇为经典的二牛抬杠式。
即犁具硕大,上有横杠,二牛负于肩,即为二牛抬杠。
赵泗又敏锐的注意到,这个时候的犁具的犁辕,还是直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