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犹豫,或许是在觉得很麻烦,又或许是在想该怎么绅士的拒绝。
温漾忍不住咬了咬拇指尖儿,低眸,想不尴尬的说算了的时候。却听见那边传来江季风淡淡的声音:“可以,等我。”
与此同时,窗外的雨渐渐变大。
温漾立刻站起身,把刚才透气打开的窗户给关上,却在靠近的时候,响了一道闷雷,细长的手臂把窗户拉回来,耳边就响起男人低声的询问:“淅川下雨了?”
“下的还挺大的,”温漾杏眼望着窗外团团乌云,语气多了几分惆怅:“明天还要上兰山那边去,一下雨那边的山路就不好走,都不知道有没有车子愿意送。”
出差都是打车开收据或者用电子单报销的。
但是这种小地方,哪里有那么多的网约车,基本都是私家车,天气好,坐摩托车还可以,天气不好,只能碰碰运气坐私家车。
她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在下意识的小抱怨工作。等会儿,江季风在那边没吱声,温漾觉得有些尴尬,便轻声道:“我先挂了,继续看看资料,你...记得帮我去公司,上传一下云端。”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温漾听见江季风喊她的名字。
温漾粉唇轻轻的张开,“啊”了声。
“你刚刚问我什么?”
男人在电话里,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其实通话记录也才两分钟,问了什么、说了什么、温漾的心里都一清二楚,不至于忘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季风要隔了一会儿再问,她抿了抿唇,还是选择再一次问道:“我问,你是不是在酒吧。”
第二次问出口。
话音刚落,温漾觉得这种类似查岗的感觉变得愈发强烈。
心里有个警铃响起告诉她
他们只是假夫妻,不是真夫妻。
他去哪里,都与她无关。
她顿了顿,怕他误会,忙解释道:“刚才是听见你身后有音乐声,所以就随便问了下——”
“我在酒吧,宋琸也在,”江季风浅浅的润了润嗓:“就我和他。”
温漾试图听他说这句话时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但她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调。
若说温漾的随口一问像是查岗,那么江季风后面的四个字,好像落实了这份无意的一句问话。
挂断电话后的江季风回到包厢,宋琸看见他蹙了一晚上的眉头舒展了。没来得及问,就听见江季风低声道:“我有事,先走。下次聚。”
宋琸不情愿了:“什么事那么急。”
江季风修长的手指端起透明酒杯,冰块渗出来的寒意令他的掌心微潮,他碰了碰宋琸的杯子,算是感到抱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好心情的解释:“去给温漾送个资料。”
说完,他便离开包厢,身影消失在眼前。
宋琸看着空无一人的包厢,始终觉得有些无语,于是对着合上的门喊道:“温漾送你一个锦囊,你生怕别人对你有意思一晚上板着个脸,现在又那么殷勤给人家送资料,你疯了吧。”
-
淅川兰山酒店内。
温漾坐在椅子上,完全无心看资料,越想越觉得很尴尬,她捂着脸:“早知道不问了。”
人家指不定觉得她越界了。
假夫妻而已,去酒吧关她什么事?
温漾在心里想,等江季风发来信息告诉她传完云端后,她就顺着解释一下刚才自己并非查岗。
但是一直到晚上十二点。
她都还没收到江季风发来的信息。
看着空空荡荡的微信,没有消息提示音,也没有他的来信,温漾忍不住想,他是不是生气了,因为她的越界。
但这个念头刚起,却又觉得,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既然答应了,那肯定会做到,只是估计在酒吧还没散场。
她垂眸,指尖在对话框里,打字又删除。
她决定再梳理一下资料,两点的时候他要是还没回信,她就打电话。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温漾从椅子上起身,随意披了一件外套在身上,随后乘坐电梯去了前台。夜晚的十二点,只有一个女人值班,温漾上前道:“您好,你这里有没有私家车的电话。”
前台问:“怎么了?”
“我明天要去兰山那边,下这么大雨,摩托车坐不了,就想问问你有没有认识的私家车司机,我给他钱,让他送我上兰山,”温漾解释。
前台看了眼外面的雨势:“这么大雨,应该没有私家车愿意上兰山,路太陡,泥土太多了,轮胎会陷进去的,”前台沉默了几秒又说:“我给你一个电话,你看看他接不接。就算接也应该是要翻倍的钱,你先问问吧。”
温漾拿起手机,记下了前台给的号码。
正准备乘坐电梯回去时,余光瞥见酒店正大门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细白如丝的雨匆急的往下落,砸在车身,回弹溅起水花。
黑夜雨蒙蒙,看不清路人,只见前排的司机举着黑色的伞,黑色皮鞋踩在有些积水的地上,匆忙的走到了后排,打开后座的车门。
黑色长车身、流畅的白色线条,后排的车门打开,一双黑色高定皮鞋踩在地上,随后是黑色西裤下的大长腿,男人站定,白色衬衫服帖扎进黑色西裤里,西装马甲,精瘦的臂弯处挽着黑色外套,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份文件,往上,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待看清楚男人的五官时,温漾眼眸一顿。
心里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