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以往是异兽，如今你是个人。成为人当恪守礼仪，男女之间要保持距离。”

紫衣抿着唇，抬头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她心里一直有道声音在嘶喊:如果我不是人，如果我还是异兽，我怎么和你在一起？

“你为何要舍弃异兽的身份？你有着和人一样的智慧，更有几百年的寿命！成为人有什么好处？！”

萧如晦烦躁地掀开被子，并不直视她。

以往是她哭求着他帮忙保持住异兽型的，如今却趁他伤重，悄悄化了人形。以往的努力一下烟消云散，叫他怎么不生气？

“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啊，如果不变成人，我怎么和他在一起？”

紫衣看着萧如晦，一字一顿道。

“胡闹！情情爱爱有何重要？！”萧如晦大怒，叱了一声。

这下牵动了伤口，他痛苦地抚着胸口咳嗽，不一会儿，竟然咳出了血。

紫衣吓了一大跳，急忙帮他拍背，“你无事吧？我错了！我再不气你了！”

萧如晦咳了一会儿，缓了下来，急促地喘着气。

他抬眼看着紫衣，慢慢说道，“紫狐，不，紫衣。成为一个人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而情爱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莫要寄希望于此。”

“那你呢？”紫狐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我？我此生惟愿于剑道一途登峰造极！我生来如此天赋，我萧如晦，就是为了剑道而生！”

一番话掷地有声，如晨钟长鸣，击破了漫漫黑夜！

紫衣被这番话惊得再退了一步，心头发凉。

萧如晦说的这番话是真心的，他的眼光发亮，一个而立之年的人，此刻眼睛放出的光芒就像一个得到最心爱东西的孩子。

他的道路广阔漫长，不许粘上一丝尘埃，亦容不下自己。

紫衣失魂落魄地关门走了出去，此时夜已深，天上竟然又飘了雪下来。

紫衣冒着寒风，走回了房间。

她边走边哼着歌，那是一曲异兽的童谣，听不出唱的什么，却能感到其中的温柔婉转。

萧无风和方满池躲在门外的假山下，清晰地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目瞪口呆。

“紫、紫衣竟然是紫狐？！”萧无风不敢置信，这个世界的狐狸也能变成人？紫狐她是狐狸精吧？

萧无风犹在乱七八糟地想着，肩上一暖，被搭上了一件外衣。

她转头，就看到方满池认真地替她拂去发上的雪，“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咳咳，好。”萧无风有些不自在地退了一步，随后急匆匆往前走。

快到房间时，她神差鬼使地回头看了方满池一眼。

方满池站在不远处看她，眼睛弯弯，风吹起白色的衣袍，飘飘欲仙。

萧无风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