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他抬起眉,微微诧异着。
“我”她嚅喏,苍白的面庞上泛起一抹微红,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他深凝着她,目光闪烁:“在泉语山庄。”
她双肩微颤,眼前顿时一阵晕眩,无力地将头靠在了枕上。他轻叹一声,侧过头来凑近她的耳畔低语:“放心吧,什么也没有发生即便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怪你。”
他口中喷吐的气息撩动着她的鬓发,让她的耳根微微泛起潮红。她心头狂跳,抬起头来盯着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用手指细细地揩拭着她的眼角,唇边漾起的宠溺仿佛春日的熏风,足以消融一切冰雪。
“都快做娘的人了,还这么好哭”
她一愣,呼吸顿时乱了,思绪荡漾,头脑中一片混乱,只知道抬起头来傻傻地盯着他瞧。
他搂紧了她,眉眼飞扬,笑得十分欢畅:“霁儿,我们有孩子了。知道吗?你和我的孩子。”
她盯着他闪亮的眸子,心依旧扑腾扑腾地跳着,一时间惊喜交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蓦地,他俯下头吻住她的唇,呼吸急促、胸脯剧烈地起伏,纵然隔着衣服,依旧可以感受到他肌肤的灼热。
良久,他抬起头,双眸仿佛被水洗过一般清澈明亮。伸出手去,他轻轻撩开梅雪霁额前的碎发,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眉眼:“呵呵,我的霁儿要做娘了,要做娘了呢”
她在他的呢喃声中羞红了脸,把头藏进他的怀中偷笑着,只觉得甜蜜与幸福充满了胸臆。
金銮殿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身着各色朝服的官员们肃立无声,一个个低头敛目,大气也不敢出。
昨日里,听说天启朝未来的皇后娘娘,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梅小主在云隐寺忽然遭人掳掠,御林军们四处搜寻却是踪迹全无。急得在泺丘军营观看三军演练的皇帝陛下衣不卸甲,率队狂奔数十里,亲自赶赴云隐寺救人后来,幸得澄亲王救下小主,将她送交陛下,一场风波才得以平息
不过,看眼下御座上年轻君主那张阴沉莫测的脸,好像事情并没有这么轻易了结
“惠明大师,”齐云灏瞥一眼跪在阶下的云隐寺方丈,声音中透出刺骨的冰冷“昨日发生的事情,你打算如何给朕一个交待?”
惠明面色晦暗,苍老的容颜上带着难掩的憔悴:“贫僧惭愧无语。无论如何,小主在敝寺遭到意外,敝寺便有了脱不得的干系。不过,事发之时,贫僧也曾敲响佛钟,召寺中僧众集会。当着林大人的面一一清点,并无一人缺席。”
齐云灏冷笑:“如此说来,你云隐寺的僧众们便没了嫌疑?”
惠明不答,只是俯首念佛不止。
玉阶下,忽然传来淡淡的声音:“陛下,臣有本奏。”
齐云灏抬起眼,却见齐天驰已然跨出一步,对着他躬身施礼,手上捧着一本湛清色的锦面奏折。
齐云灏微微点头:“呈上来。”
刘谦益跨下玉阶,从齐天驰手中接过奏折,回身递与齐云灏。齐云灏展开,略略地浏览了片刻,身子猛地一颤,抬头向齐天驰道:“澄亲王何出此举?”
齐天驰垂下眼,目无表情:“臣决计休妻,望陛下恩准。”
一句话,仿佛巨石投海,在金殿上掀起了万千波澜。原本静听无言的群臣面面相觑,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绝。
齐云灏依旧面沉如水:“爱卿们有何见解,不妨大声地说出来,让朕和澄亲王都听见。”
纷杂的议论声嘎然而止。良久,从群臣队列中站出了一人,长眉微须,气质清雅,正是礼部尚书冯正清。
“陛下,臣以为万万不可。若今日澄亲王要休的是普通女子,臣等不敢有任何非议。然而,他娶的却是为了两国修好而远嫁天启的多穆尔公主。数月前联姻结盟之约尚在耳畔,岂能轻易背盟毁约?”
“臣复议。”刘奉台也出列,立在冯正清的身侧:“臣以为事关两国结盟,已非澄亲王的个人家事,须得谨慎对待。”
“臣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