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们更应该和平相处才对,你和月棠就不要整天吵架了,否则柳丰泉下有知也会头疼得皱眉。”傅祈学着柳丰的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们两人一听到柳大哥,眼底蒙上一层哀凄的色彩,垂头不语。柳丰走后,就剩下月棠和潘玲闭眼相对,旋即不约而同哼了一声转过身,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两道倩影之间的距离被无限的拉长,可是这一刻她们的心却是逐步向对方靠拢。
草色青青,嫩绿的杨柳树上的枝叶在空中轻轻飘荡,微风和煦,暖阳高照。一座孤冢静静的立在无边的□□之中,旁边插了一把八尺多长的大刀,柄长六寸许,饰以绿柳纹,刀刃近似直形,有血槽,刀尖向背曲凹,略显宽大,适合大范围的砍杀打斗,刚劲十足。
傅祈坐在柳树旁,幽远的目光似乎穿过那把大刀,撩向遥远得近乎以为忘却了的记忆。柳丰从来就不喜欢用那些短刀之类,他喜欢的都是那种杀伤力极强,砍杀范围极大的长刀。犹记得那日他拖着那把大刀昂首踏步而来,狰狞的面目犹如地狱中的修罗,像发狂的魔鬼般一夜间血洗了整个村庄,漫天血雨将身下的土地染成一片黑红,残尸遍野。
傅祈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晚,那是他永远也无法忘却的记忆,每次回想起来都会痛彻心扉,恨不得扒了他的皮,饮他的血,虽然后来了解到他是毒发所致,失了心智才造成这样的惨剧,但他的恨意还是只增不减,凭什么干了如此草菅人命的事便随便找了句理由开脱,那可是他的家乡,是游子心中最深的牵挂。所以他恨,连带着厌恶柳丰身上的大刀,他就算铸造任何的刀剑兵器也绝不会锻制这种刀。
“柳丰,你其实比我更狠,明知我这一生都不会铸它,你却非得逼我退无可退,毁了我的信念。这种刀原本就不该存在于世上,你可知我把它炼就的时候心里是有多么的煎熬,好想就此把它丢入滚烫的熔炉中化成铁水,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可最终,我还是不忍心,脑里徘徊的都是你拿着匕首刺入自己身体的场景……我最终还是输了。”沙哑的嗓音中夹着一丝不甘,但最多的还是悲哀。
“我该走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来陪你,你要是不开心的话可以到梦里找我。昨夜我又梦到你在向我抱怨没有刀防身,被鬼差们欺负。现在好了,送把刀给你,我可不想再听到你那怨声尤人的语气,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和我说些有趣的事,也好让我睡个安稳觉。”傅祈站起身,拍拍尘土,挺直脊背,脚步轻快地下了山。
葱郁的树木逐渐遮掩住那抹寂寥的身影,逐渐消失,另一道身影从暗处中走出,深深的看着那条下山的路一眼,然后拔出身旁的那把大刀,用手轻触刀刃,“嘶”一身,指尖滚出血珠,“好刀,不愧是傅祈亲自所铸。”那道身影眼中迸发出七彩流光,如得到什么稀世珍宝般贪婪激动。
☆、第80章萤火流夜
傍晚的天空总是灰沉沉的,夕阳的余晖消逝在云层中,即将步入临夜的天幕徐徐拉开。序禅亭中,伫立着一名黄衣男子,颜如舜华,衣袂翩飞,金光闪闪,犹如神邸般让人望而生畏。不一会儿,从树林中走出一位蓝衣人,如玉俊颜,颀长身形,美得柔和如水。
“叶盟主还真守时。”毕莘拂了衣摆自个儿坐在石凳上:“难得邀盟主前来,这次怎么也要玩得尽兴些。”
这话听得很是别扭,叶梓珞蹙眉,走近亭子,直言道:“云烟说了,她不会离开岑燕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