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最早。按理来说，阎罗殿不是官家所属，行事还敢这般高调，飞鹰卫早就该上去清办了，再不济也会去警告一下。

但是结果却是阎罗殿开办到现在，一个飞鹰卫的人都没有出现。看似意料之外，实则在情理之中，因为在京师中渐渐闻名遐迩的佣兵会，就是属于阎罗殿内的一个机构，而执掌这个机构的人，就是飞鹰卫三大巨头之一，裴永言裴大人的千金女儿，裴琳琳！

上面裴大人没有发话，下面的一干下属自然不会没脑子一般去找阎罗殿的麻烦，虽然，他们早就看不惯了这个组织的高调。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他们的裴大人，也是看着手中关于阎罗殿的情报而暗自发愁，长吁短叹。裴大人对爱忠贞，官做的越大，对自己相濡以沫的结发妻子就越发的疼爱，为了不让妻子伤心，居然不纳妾侍，全心全意的对待她一个。即使是她没有生出儿子，只诞下一个女儿，这种疼爱也丝毫未减。还将爱延续到女儿的身上，千般疼爱，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正因如此，当他知道自家女儿莫名其妙的加入了一个组织之后，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调查清楚这个组织，宝贝女儿可千万别让人骗了。经过调查，事实确实如他所料，这个叫做阎罗殿的组织就是一个法外组织，和混迹街头的地痞流氓组织性质一样。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第一时间派人剿灭这个法外组织，让女儿不身陷这个泥潭之中。可是每次回家，看到自家女儿身上洋溢的朝气蓬勃的干劲，明亮欢快的微笑，他心中又有些犹豫起来，女儿。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吧。

“禀告大人，刘大人，唐大人来了，现在正在门外。”一个黄色飞鹰卫服装的男子出现在他的门外，恭声说道。

“有请。不用了，我亲自去请。”裴永言从座椅上站起，迎向了门外。

“裴大人（裴兄）。”客厅之中，刘纯正和唐霜齐声问候。

“刘大人，唐兄。”裴永言笑着回应。

宾主落座，侍女奉茶，刘纯正和唐霜对视了一眼，唐霜开口道：“不知裴大人对京城中突然冒出的阎罗殿怎么看？”

裴永言眼中精光一闪，淡漠的说道：“只是一个法外组织。”

刘纯正皱眉，“裴大人，阎罗殿可不仅仅是一个法外组织，更何况，飞鹰卫的职责就是消灭法外组织。”

裴永言神色一凛，“我失言了。”

“两位大人，不要把气氛搞这么僵。”唐霜打圆场道：“还是说说怎么对待这个阎罗殿吧，是消灭还是收编？”

裴永言心下一叹，“既然你们都找到这里来了，想必也是知道了小女在阎罗殿的消息了吧。两位大人，想怎么做？”

“本来如果没有令爱参与，即使阎罗殿和二皇子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我们一样敢出兵剿灭他们，毕竟。皇子不是太子。可是现在令爱身陷其中，下面的人不敢决断，只好找到了我们的头上。”唐霜说道。

刘纯正点了点头：“因为令爱的存在，我们也不好决定该怎么处理，这不就来找裴大人想要讨论出一个办法来嘛。”

裴永言一言不发，场面顿失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他开口：“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给两位大人一个满意的结果。”

阎罗殿，三楼，秦川的房间之中。莫清风一身青衫站立在一张檀木桌前，头微微低着，双手捧着一份文卷，沉声说道：“迄今为止鬼神众已经抓获了三十一人，证据确凿的十五人，证据不足的十六人，现在他们正被关押在一间废弃的屋子里面，等待着大人的处理。”

“等一下。”秦川打断了他的话，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都要我去处理？”

莫清风一愣，下意识的说道：“是啊，这都。”

“好了。”秦川摆了摆手，瞪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种整天闲无聊的人，还是你觉得我特别喜欢这种对别人生杀予夺的快。感？”

不待他回话，秦川冷冰冰的说道：“证据确凿的人就杀了，证据不足但是依旧被你们怀疑的也一并杀了，反正杀的不是我们的人，你还心疼不成？”他揉了揉太阳穴接着说道：“在这个时候，宁杀错都不能放过，因为这是惟一一次能祭起屠刀而又不会引起他们群起反抗的机会，这次过去了，就不会再有下次了。”

“是。”莫清风对秦川的恐惧可谓是深入骨髓，见他冷脸，不自觉的就绷直了身体。片刻之后，他忍不住的说道：“大人，属下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秦川并没有看向他，而是通过一扇大大的窗户眺望整个朱雀道，眉宇间有些忧虑。

“将那些证据确凿的人杀了没有问题，杀那些证据不足的人，二皇子会没有微词？就算二皇子没有微词，他手下的那些人能够忍受？兔死狐悲的感觉人人都不能避免。大人怎么能确定他们这一次就不会群起反抗？还有，为什么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秦川转头看向他，轻笑，“很好，你终于不是只会做不会想的莽夫了。”

我本来就不是莽夫。莫清风很想这么说，但是又没有说出来的胆子，只能无奈的笑。

坐在宽大的梨木座椅上，秦川解释道：“雷云此人，有能力，有智慧，心机深沉，阴谋诡计的更是玩的顺溜，但是他的身份实在是尴尬了，所以这些特点他都不能表现出来。一旦表现了出来，离死也就不远了。

正因如此，三皇子，五皇子，甚至太子安排在他身边的人他都不能发现，还要违心的将这些人安排在高位，将自己没有野心与能力的‘现实’传送给几位皇子，来降低他们对自己的防范之心。

这么多年下来，他确实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安安稳稳的活到了现在，不像那位天资聪颖的四皇子，英年早逝！”

“现如今他羽翼丰满，自然而然的就想要对身边密密麻麻的奸细动手，但是这个活，不能由他自己来干，一是为了继续迷惑外人，二是他不能出手对付那些证据不足的奸细，以免造成内部的混乱。所以，这个时候他才会放权给我，让我来处理这件事情，不只是为了除奸，还为了，清除异己，使自己的势力更加的纯粹。最妙的是，从头至尾杀人的都是我，他手下的人兔死狐悲敌视的，也只是我，和他无关。

说到这里，秦川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难不成，你真的以为我给你的那份疑似内奸的名单，真的是我分析出来的不成？”

莫清风人傻了，喃喃的说道：“可是，可是那份名单之上足足有三百多人。”

“正因为有三百多人，才让你只抓了三十多人啊！”秦川说：“一下子全部抓了的话，牵连太大了，必须要循序渐进。现在。你明白雷云为什么不会有微词了吧。至于他手下的那些人，对我们有微词又能怎样？雷云不发话，他们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接受调查，不然就是心中有鬼，这种微妙的情况下，谁会站出来对付我们？更别说群起反抗了。”

“那大人为什么说这是唯一的机会呢？”莫清风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

“你觉得，这种不需要证据就杀人的情况，还能出现第二遍？”秦川好笑的看着他，“这次雷云不管还尚能说的过去，毕竟他的女官都被查明是奸细了，失去‘理智’让外人来调查奸细也属于正常。但是下一次呢，要是他再不管，手下的人不离心离德才怪了呢，所以他和我们就只有这一次的机会。”